“你不要太放肆!”青衣女子豁然拍案而起,目光鋒利地像她那把擦拭的寒光閃閃的匕首。
燕飛羽眉峰斜挑,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譏笑之色:“他曾在燕家呆了十年,又當了我四年多的護衛,怎麼說我也曾是他的主子,難道主子想要見下人,也算放肆麼?”
她不是個生性刻薄的人,可一想到自己曾經那般深信不疑地寧不竟然是個漠視別人生命的叛徒,更是導致今日的罪魁禍首,她就覺得胸口中凝起一團無法疏解的鬱氣,忍不住尖酸地一吐為快。
話音未落,只見眼前寒光一閃,青衣女子已前傾著將那把匕首貼在她的面頰邊,幾乎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是再敢侮辱三……公子半句,信不信我立刻讓你的小臉蛋上多幾道血痕?”
“三公子?”燕飛羽臉色微微發白,嘴角卻反而更加勾起,“真想不到,原來我那個護衛不是你們的同伴,而是你們的主子。”
“青女,你退下!”正當青衣女子正抿著唇惱怒地準備一揚手,真要給燕飛羽一點教訓,窗外突然響起一個冷冽的聲音。
燕飛羽的心陡然地一跳,一種奇異而複雜的感覺猛地湧了上來。目光立時冷冷地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此時天色已完全沉浸,屋內點著昏黃的燭火,屋外卻是一片漆黑,無法從窗戶上看見那個人的影子,但她的感覺卻清晰地告訴她,他此刻正站在何處。
“是!”青女不甘地遲疑了一下,卻終究還是迅速地收起匕首,將剩餘的飯菜一收,端著托盤開啟門走了出去。
“怎麼?難道你是真的不敢進來見我麼?”燕飛羽一動不動地對著門口,明眸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諷刺,“還是想要我出來迎接您的大駕!畢竟今日不同往昔,您三公子手中可是握著小女子的小命!”
窗外沉默了片刻,而後才想起了回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燕飛羽立刻反唇相譏,話一出口,突然覺得這樣徒呈口舌之快很沒有意義,於自己眼下的境地更沒有半絲幫助,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改用平和的語氣問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第六卷 第23章:勒索
“知道我的身份,對你沒有好處。”
寧不靜靜地站在窗外,白衣勝雪,卻寂寞如巖,幾近僵硬地看著映在窗紙上那個隨著燭火的飄搖而微微搖動的婀娜身影。雖然沒有親見她,卻彷彿看見她一雙明眸里正含著無比的憤怒,那冷漠的目光更像是可以穿透人心的利劍,一旦有機會,就會毫不留餘地地刺向他這個叛徒。
叛徒……想到這個詡,心,驀然地一痛,卻找不到可以醫治的良藥,只能任由那份誰也無法理解的痛楚在胸口掙扎。
他原本是一枚本不該有個人感情的棋子,卻偏再三地因她而遲疑,致使令母親一而再地失望;他沒想過要傷害她,卻偏偏給她最深刻的悲慘記憶;而這一次,他原本只是單純地想多看她兩眼,確定她平安無事就好,就悄然地離開,卻不料反而被精明的諸葛方普發現端倪,甚至更是在不覺中成為引她入陷阱的誘餌。
他不想對不起她,卻在他踏入燕家的第一天就註定了要背叛。他想要償還她給與的深深的信任,以及承諾自由的放手,卻終究因自己的身份而間接地將她拉入囚籠,而更悲哀的是,鎖住這囚籠的鑰匙卻並不在他的手中。
“我都已經落在你們的手裡了,還能有什麼更糟糕的壞處?”沒有聽出寧不聲音裡的苦澀,還以為他這個時候還賣關子裝神秘,不肯說出身份,燕飛羽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又要冷言冷語,提著氣緊握了一下拳頭,才緩回語氣。
寧不沉默,猶如這座處處顯示著陳舊和荒涼的院子,早已習慣了無聲。
“既然你不肯說出真實身份,總可以告訴我,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吧?”燕飛羽忍耐住性子,繼續追問。
半晌後,窗外終於有了回答:“北盤。”
“這麼說,你們真的是北盤國的人。”這一次,燕飛羽沒有用問句,而是肯定地陳述。
回答她的是從庭院之中呼嘯而過的北風。
“十多年前就在我家埋好這步棋,你的主子還真是深謀遠慮啊!說起來我也真的很佩服你的毅力,適才那個青女如此忠心於你,你的地位應該也不低吧?難道以你這樣堂堂的龍鳳之姿,卻不得不給人家當下人,你心裡不覺得委屈麼?”
“你若是要殺我,這些年來,你有無數次的機會,為什麼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