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
寧向朗還睡在他懷裡。
這種莫名其妙的夢傅徵天小時候常有,只不過夢裡沒有寧向朗,只有傅麟早早病逝的痛苦一直在夢境裡折磨著他。
在別人在自己面前說傅麟是“短命鬼”的時候,傅徵天心底真的在湧出“要他們付出最大的代價”的戾氣,因為那種幾乎把他推向極端的痛苦他已經體會過了。
不管這些夢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預示著某些東西,他都沒有把它們放在心上。
他相信所有事都是能靠努力去改變的。
就算是老天爺,也別想輕易把他父親帶走。
這一次傅徵天久違地汗溼了背脊。
那是已經徹底成長起來的寧向朗,即使過了而立之年,看上去也還是一樣的出色。
但是他不認識他。
他也不認識他。
這個夢實在可恨,不僅讓他嚐盡了失去父親的痛苦,還想把寧向朗也從他的世界帶走。
傅徵天無法想象要到那麼多年後才見到寧向朗,更無法想象自己還需要去思考怎麼才能和寧向朗成為朋友,連多說一句話都舉步維艱——在他習慣了寧向朗的陪伴之後。
傅徵天把寧向朗收攏手臂抱得更緊一點。
寧向朗一向睡得不深,他很快就察覺傅徵天的不對勁,關心地問:“做噩夢了?”
傅徵天說:“是。”他低頭親了親寧向朗的額頭,“我夢見我不認識你,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跟你搭訕。”
寧向朗樂了:“這你都能夢見?”
傅徵天接著說:“我還夢見有人在旁邊說,‘他好像跟馮家那個馮觀微走得很近’,”他想了想,繼續把夢境複述出來,“她們還說你叫祁天驕,我雖然不認識你,卻總覺得那不是你的名字。”
寧向朗目瞪口呆。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向朗還沒回神,傅徵天卻主動幫他找了解釋:“聽起來有點奇怪,不過也不算太扯,你和你父親已經認回祁家那頭,你要是想弄個藝名之類的倒也真有可能弄個祁姓。”
寧向朗:“……對。”
傅徵天:“不過裡頭這個馮觀微倒是扯得有點遠,你們應該沒見過面吧?”
寧向朗:“……”
他怎麼越聽越覺得傅徵天夢見的就是他們當初的“一面之緣”?
那個時候他確實認識了馮觀微,也確實挺聊得來:至少在外人看起來他們算是“朋友”了!
所以傅徵天確實有可能會聽到那樣的話。
這就可以解釋傅徵天為什麼突然上來跟他打招呼,大概是聽到“祁”這個姓後才過來聊兩句——畢竟祁家跟傅家的交情還算不錯。
傅徵天這夢有點稀奇也有點蹊蹺,但寧向朗連重活一世的事情都碰上了,哪會大驚小怪?他寬慰:“只是噩夢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傅徵天說:“我沒事,就算我們還不相識,我也會想辦法重新認識你。”
寧向朗是個聰明人,最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我也會想辦法重新認識你。”
兩個人對視片刻,都笑了。
只要彼此都有心走到一塊,不管隔著多遠的時空、不管隔著多遠的距離,都不是問題。
68第六十八章 :馮家
馮家。
馮觀微坐在會議室;聽著長桌兩邊的人逐一彙報。
馮觀微只有二十八歲,在馮家的地位卻僅次於不再理事的馮老爺子。“皇太孫”掌權;一開始當然是沒法服眾的;但馮觀微掌權以後一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今天是家族例會,馮觀微一般只負責聽;而其他人則都異常踴躍地在他面前表現。
如果外人看到這種畫面肯定會吃驚不已;畢竟在場的人到了外面也是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
這是這種扭曲的狀態在馮家已經存在太久,身處其中的人誰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馮觀微卻像是看戲的人。
只不過這樣的戲他已經看過太多遍了;他已經有點索然無味。
馮觀微敲敲桌子:“都靜一靜。”
滿室霎時鴉雀無聲。
馮觀微說:“前面半年大家都做得不錯,我很滿意。”他淡淡地笑了笑;“不過下半年的任務可能比較緊。”
一聽到馮觀微這句話;所有人都變得精神抖擻。
跟著馮觀微走這麼久,在座每個人都知道這馮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