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他是男子,不過落個風流之名,可對於他們家姑娘,可是能逼死她的!
想罷,常青又道:“怎麼不是舅老爺舅太太開口?豈不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人聽了,打了個酒隔,搖頭晃腦地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誰不知道太太妹妹家有個寶
姑娘,生得天上地下有一無二,比林姑娘還好,更奇的是寶姑娘有一塊金鎖,要遇到有玉的才可配為婚姻。太太自然是疼寶姑娘的。”
常青是何等精明強幹的人物,聽到這裡,心中便發覺了三分,遂又給他倒了幾碗好酒,岔開話題,問起寶玉脾性。
那人抱怨道:“我們這個爺,比小姐還嬌貴呢,外頭看著好,裡頭不中用。說了你也未必
信,長這麼大,正經學堂都沒上過,書也沒讀過幾本,前些時候為了一個小秦相公去上學,又在學堂裡打架,小秦相公沒了,他也就沒心思再去了。老太太寶貝他,老爺先前還管,後來就不管了,成日家瘋瘋癲癲,說的話人不懂,乾的事兒人也不知,穿要穿好的,吃要吃好的,那東西還不能是婆子外頭做的,比得標緻姑娘們做的,精細到了十二分。”
常青暗暗記在心裡,把他灌醉後叫人扶著下去歇息,回來便一五一十稟告林如海。
林如海未及聽完,已是怒不可遏。
女孩兒家的聲名體面何等要緊,竟然由著下人胡言亂語,沒影兒的事情就先傳出話兒來,倘
著叫人知道了,黛玉一輩子都完了。
林如海拿著賈母的書信到黛下房中,林朗已不在了,黛下正在窗下伏案作畫,見他進來,忙
上前屈膝行禮,道:“爹爹。”又命紫鵑徹茶,又叫雪雁移椅。
林如海看著黛玉,不禁嘆道:“我兒如今也大了,越發懂事了。
黛玉見到他,不學想起賈母的捍親之意,瞼上一紅,低頭道:“我還小呢
林如海揮揮手,紫鵑和雪雁等人帝著屋裡的丫頭們相繼退了下去。
黛玉越發明白了,低頭不語。
林如海嘆道:“你母親早去,自然不能教導你人事規矩,雖有楊都督的大大疼你,可到底隔
了一層,如今我只好暫代母職。你外祖母來信,說他們家大姑娘如今封了貴妃,寶玉又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想結為姻親,也是想多照應你的意思。
黛玉聽完,冷笑一聲,道:“不是有金玉良緣麼?何必舍近求玩呢?
林如海見她明白,心裡安慰好些,點頭道:“正是,我也知道了。想必是金玉良緣傳了出
來,你外祖母便想結了咱們這門親。”
黛玉不覺掉下淚來,道:“我竟是任由人作踐的不成?寶玉不過是哥哥罷了’便是我平素住
在那裡,和姐妹們頑,也有宮裡出來的張嬤嬤看著呢,”
林如海忙安慰道:“我兒放心,便是老太太親提,我也不應。”
黛玉聽了,方收起眼淚。
林如海拉著愛女的手,道:“我又怎忍讓你攙和其中?我不知榮國府家風致此,可見是我平
素不察,幸虧你們姐弟早早還家,不然,我不知道你的清白名聲還有沒有呢!”
黛玉低聲道:“爹爹做主便是。
林如海含笑道:“既這麼著,我就拒了。可惜咱們的年禮早就上路了,不然捎回去倒好。
黛玉道:“也沒什麼可惜的,叫他們來的人帶回去便是。還有我給琳琅姐姐的回信,爹爹別忘了叫他們捎回去給琳琅姐姐。”
林如海收了信,乃問道:“見天兒聽你說這位姑娘,怎麼她也來信了?
黛玉笑道:“夾在箱子裡帶來的。”
林如海點頭道:“她送的禮豐厚,你回禮也厚些。”
黛玉道:“不必,給老太太送年禮的時候,也有給她的東西,叫鴛鴦姐姐拿給她便是,鴛鴦姐姐和她最親了。這回就送給些筆墨紙硯罷,我知道琳琅姐姐最愛這些東西。還有,她如今有了個哥兒,再叫人送一套頂圈兒長命鎖手鐲腳鐲。”
林如海不禁笑道:“你倒是和這位姑娘親厚得很。
黛玉眼眶忽然一紅,又滴淚道:“爹爹不知,雖說她只服侍我和弟弟兩個月,可我們得的益可多著呢,九月初三那日,我做了個夢。那夢,古怪著呢,夢見我什麼都沒有了,爹孃、兄弟、家業,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地寄人籬下,由始至終,不過是任人作踐,任人取笑。一年三百隻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這句詩是那夢裡我自己做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