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別家去!”
聽得黛玉已經定親,滿屋裡眾人驚訝者有之,欣喜者有之,悵然者有之。賈母忙道:“已經打出去了,沒人給你妹妹定親,你只管放心!”寶玉聽了,哭道:“那我怎麼聽說林妹妹定親了?快叫人接她去,也不知她被逼著嫁給那些鬚眉濁物是何等不願!好好的一株世外仙草,清淨潔白的女兒,何必叫臭男人沾汙了!”
賈母道:“沒有的事兒,誰也沒逼你妹妹,你太太說去接你妹妹呢,說定親添妝的是你雲妹妹,你聽差了。”
一面說,一面落下淚來,對王夫人說道:“這孩子太傻了些,素日姐妹情分好,你哄她做什麼?日後不許人提起此事!”
眾人忙答應了,心裡又笑又嘆。一時寶玉眼珠子不錯地看著眾人,見到寶釵湘雲並三春襲人等皆圍在身邊,個個珠圍翠繞,唯獨不見黛玉,便又大哭道:“老太太哄我,林妹妹在哪裡呢?怎麼不見?”
賈母為難起來,忙道:“你林妹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明兒就到了。”正說著,回說太醫來了,賈母忙命快請,王夫人,薛姨媽,琳琅並寶釵等皆避到屏風後,賈母上了年紀倒無妨,帶著幾個未留頭的小丫頭和婆子們守著寶玉。
太醫進來先請了賈母安,給寶玉診了脈,少時便起身道:“世兄此係痰迷之症,乃急痛迷心所致,不過一時矇蔽,不妨事,吃兩劑藥便可。”
賈母聞言放下心來,道:“既如此,且請外面坐,開了藥方,吃好了他,回頭叫他親自捧著我預備的謝禮給你磕頭。若吃不好,打發人去拆了太醫院的大堂!”王太醫暗驚賈母口氣,也素知榮國府有此能耐,只得躬身小心道:“一劑藥便可。”一時,開了藥方,叫人煎了藥來給寶玉服下,果然較之先前安靜了好些。琳琅見諸事塵埃落定,已將寶玉移到怡紅院睡下,也不好進怡紅院打攪,只擔憂地看了王夫人一眼,見王夫人回她一個不妨事的眼神,方告辭。
賈母王夫人都擔憂寶玉,叫鳳姐去做打點下人封口,只命鴛鴦金釧兒二人送她。途中鴛鴦不覺嘆息道:“再這麼下去,我瞧著明兒林姑娘即便嫁到京城來,也不敢來咱們家了。寶玉這個脾性,終究怎麼好?竟是人人圍著他不離開才行。虧得林姑娘回南方一二年了,若還在咱們家,叫那莊家曉得了,豈不是說林姑娘的不是?”琳琅也甚為憂心,同嘆道:“卻得看你的本事了,上下你周旋些,別叫那起子人說閒話,壞了林姑娘的名聲,可不得了了。”
金釧兒道:“若有人說,瞧我不回了太太打他們一頓攆出去!”琳琅素知賈家下人的能為,心知須得徐徐圖之,緩緩告知黛玉,以免她萬事不知,反落了一身不是。再者,平林如海之性,黛玉林朗之靈,必有妥當的法子了結此案。一面這麼想著,一面有了主意,誰知才進家門,便見虎哥兒抓著一枝嬌豔欲滴的紅牡丹花兒在花叢裡撲騰,經歷過寶玉痰迷心竅鬧騰一家子不得安靜的事兒,琳琅越發愛自己兒子聰明伶俐不惹事喜得忙抱他入懷,問道:“你和太婆婆怎麼來了?”虎哥兒吧牡丹花兒往琳琅頭上戴,奶聲奶氣地道:“想媽媽。”琳琅聽了心甜如蜜,一面接了花兒簪在鬢邊,映得俏臉生春,一面抱著他進了後院堂屋,果見楊奶奶正在吃果子。楊奶奶見到她,邃笑道:“聽說你進宮了一回,看了東西,忙不迭就趕緊來了。”
琳琅道:“也值得奶奶跑一趟?沒的累了自己。”又問莫夫人好不好。
楊奶奶笑道:“你乾媽差不多快生了,你該回山上幫著料理兩日。”
琳琅笑道:“我算著日子呢,原說明兒就回去,誰承想奶奶今兒就來了。”
楊奶奶聽了,不覺笑道:“哎呦,這可巧。我原想著你忙著應酬,指不定什麼時候回去,這才來,誰知明兒就回去。既這麼著,明兒一塊回去,橫豎我更喜歡山上清淨。”
琳琅笑嘆道:“果然是山上清淨。在這裡,鬧得我腦門疼,也靜不下心做活,晚上還得用點子西洋膏藥貼太陽穴。”楊奶奶道:“山上人樸實,不比京城裡鬧騰。”琳琅深以為然。
晚間用過飯,在屋內逗虎哥兒玩,琳琅忽又笑道:“天日漸熱起來,可巧老聖人賞了紗羅,輕軟厚密,明兒家去,我給奶奶做兩身衣裳,夏天穿。”
楊奶奶道:“你也做兩身,虎哥兒也做。”琳琅道:“茜香羅色紅,我和虎哥兒做,香雲紗給奶奶和乾媽、乾爹做,流雲百蝠花樣的,顏色也古樸,也該給大哥做兩身才是,穿著涼快,只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哪兒了。”說著,不免流露出思念之色,心裡算著他出徵的路線。提到楊海,楊奶奶不覺十分思念,道:“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