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沒動,靜靜站著,任由那帕子被丟到她身上又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要我說啊,大侄女兒你也別嫌這帕子,再髒,那能有你待的那地方髒啊?那可是洗不掉的。瞧瞧這帕子,伯孃我還跟楊太太求了點兒豬苓洗的,那是真乾淨……”
李大娘忍不住插嘴,“我說你就積點兒口德吧,你自己不怕神明,難不成也不為你後世子孫想想?那麼損陰德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嘿,這不是事實嗎?說實話神明也會怪罪?”
楊婆子嗤了聲,李欣倒是笑了,“沒事兒大娘,讓她說,儘管說個夠。我聽著呢,聽著還挺有趣兒的,專有人來咱們家說唱演戲的,免費當個樂子聽聽也很不錯。”
說完悠閒地坐了條長板凳,雙手支在上面笑看著楊婆子,“您請說啊,我洗耳恭聽。”
楊婆子和楊梅氏對望了一眼,完全不明白李欣這唱的是哪出。
要楊梅氏說,李欣的招也該是當她們透明讓她們說個夠。而要楊婆子說,她就會想起那天劉氏打她,李欣後來吼了一聲就把劉氏吼住了,然後是虛情假意夾槍帶棒地把她給擠兌地沒臉沒皮,夾著尾巴跑了。
可今兒這李欣是要怎樣,不發火居然還等著她們繼續說?這丫頭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第十六章 劉氏發威
李欣想的卻與她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她在窯子裡待過不假,不是清白身子了也不假,甚至正說著親事這也是事實,說親物件關文臉被毀腿有些跛也是事實。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只是別人是懂得尊重人的,不會拿這事兒出來說叨——至少不會在她面前提。
可這楊梅氏和楊婆子卻是滿嘴噴糞不留一點兒情面地給人難堪。
既然她們都不要臉了,那她又何須顧忌。
李欣忽然覺得有句話說得很正確: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她覺得自己臉皮夠厚了,所以自尊什麼的也夠賤了,她就不怕她們,自然是刀槍不入。就把她們的話當放屁,愛怎樣怎樣,生活太平淡這兩人要給她增添點兒樂趣,何樂而不為?
李欣坐在楊婆子對面,楊梅氏和楊婆子面面相覷,李欣催促道:“您二位可快著些說,說書的怎能沒有職業道德,說一半兒就停了?”
“欣兒……”劉氏拉了拉她,“趕她們出去不就好了,和她們說那麼多做啥。”
“別啊娘,嬸子和伯孃可是特意來的,不讓她們說個盡興怎麼對得起她們跑這一趟。”李欣笑眯眯地望向她倆,“你們說是吧?”
楊梅氏暗暗握了拳,知道現在又是這丫頭佔了上風。人家擺出不介意她們說的那些話她們可就真得沒轍,這丫頭看上去軟綿綿的好拿捏,沒成想竟然是個內裡帶刺兒的。
“大侄女兒既然叫我一聲嬸子……”
“您這話說的,叫您嬸子您就腆著臉真以為是我嬸子了?”李欣打斷楊梅氏的話,嗤笑了聲,“說句不好聽的,我叫您嬸子是表示尊重,是我懂禮知道敬重老輩。可您這個老輩要是真當自己是我嬸子要拿嬸子的款兒來說教我,不好意思,您還真沒這個資格。”
楊梅氏噎住,李欣又望向楊婆子,“伯孃也是哦,別太拿自己當個人物了,說起來我有自個兒的親伯孃和親嬸子,伯孃和嬸子各有家室的,這……再說我大伯三叔也不會樂意不是。”
李大娘忍不住在心裡叫了聲好。欣丫頭這人是個能挺得起來的,如果跟關家的事成了,過去就是當家的媳婦兒,那孫氏沒多少腦子,壓根不是她的對手,欣丫頭在關家一定能站穩腳跟。關家是真的適合欣丫頭啊……
楊梅氏惱羞成怒,卻也明白了這李欣是不好惹的。不惹她,那就惹她那一點就著的炮仗娘。
楊梅氏手伸出來指著劉氏道:“劉金花,你看你教出了個什麼女兒!不尊長輩還公然頂撞,還打斷長輩說話!”
楊婆子也附和,一派心痛,“大妹子啊,這閨女你可得管管啊!”
劉氏氣得嘴哆嗦,又是“啪”一聲拍在桌上,“我女兒好得很,比起你那不成器的癟三兒子好到哪兒去了!”
楊梅氏沒想到她把話說到自己兒子頭上,頓時也氣得不行,“我兒子怎麼了?哦我知道了,敢情那天給你閨女提親你不樂意,是想著做妾沒有做正頭娘子威風吧?你還惦記著我兒子當你女婿呢?我呸!就你那閨女髒不拉嘰的身子,倒貼我兒子我們還不要呢!”
“你說什麼!”
“你耳朵聾了?我說你閨女不配!一個窯姐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