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洗了手洗了臉。我們要大爺爺那邊兒。”
山子拉著揚兒一溜煙兒跑了,李欣站在院子裡等他們洗乾淨了回來,才帶著三個娃子出了院子,鎖了門,往主屋那邊兒去。
山子一路上嘰嘰喳喳,又是問李欣為什麼要去主屋大爺爺那邊兒,又是跟揚兒唸叨說沒捉到那隻蟬很是不爽。
李欣無奈地嘆氣,看向乖乖圈著她脖子一言不發,只傾聽著兩個哥哥說話的小兜,不由對山子說道:“山子,你是女娃子啊,那麼聒噪。瞧瞧弟弟,比你小還比你穩重。”
山子不屑地仰頭看了小兜一眼,說:“他裝大人,不說話。”
又眯著眼問小兜:“是不是啊李乘風。”
小兜撇過頭,不理他。
山子就哼哼兩聲,拉了揚兒往前頭跑。
李欣也不攔,山子顯然是知道主屋的路的,讓他自己個兒朝前去也好。
李欣把小兜放下來牽著他手走,小兜也很乖地牽著李欣的手往前走。李欣問他:“小兜,怎麼不想跟哥哥說話?”
小兜皺了皺眉,聲音清脆:“他吵……不喜歡。”
李欣頓時悶笑,“那小兜平常說話的嗎?”
“說。”
小兜點點頭,往自己胸前的兜兜裡掏了掏,掏出一塊曬乾的地瓜幹,遞給李欣說;“姑,吃。”
李欣搖搖頭,眼中寵溺:“姑不吃,小兜吃。”
小兜便“嗯”了聲,放到嘴裡輕輕地咬。
到了主屋,仝氏直接拉著李欣往正屋李岳氏的那間屋子去,山子拽著揚兒已經站在李大郎後邊兒了,密密麻麻的一串兒人,李厚伯一家人都站在這兒,除了還沒趕回來的李珠,李寶也已經從鎮上回來了,身邊站著的是她當家的鄭樹軍。
李厚伯、李厚仲兄弟倆站在李岳氏床邊兒,聽到響動,李厚伯轉過身來,口氣有些不悅:“怎麼才來?”
李欣淡淡地道:“走得慢了些。”
李厚伯有氣發不出來,又吼李鐵說:“還不去瞧瞧你三叔回來了沒!”
李鐵臉色仍舊是那股蒼白,聽了李厚伯的話,李鐵說:“爹。三叔隔兩天才來,他明兒才回來的……我已經請人去鎮上傳訊息了,一時半會兒的三叔也趕不到啊。”
“行了,別難為孩子了。”朱氏拽著李鐵讓他站在李銅後邊兒去。對李厚伯道:“看婆母要說什麼。”
李欣還有點兒意外——真的是她阿嬤恢復了神志,要留臨終遺言,所以才要讓三個兒子都在跟前兒?
這般想著。李欣就不由朝李岳氏那邊兒看去。
因為前頭擋了她這一輩的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還有嫂子弟妹,堂嫂堂弟妹的,再前面還有李厚伯李厚仲夫妻倆,她倒也看不著李岳氏什麼,不過還是能看到李岳氏這會兒是坐在床上的。整個人也並不是懨懨,相反的,她臉色還有些紅潤。
見到人沒來齊,李岳氏砸吧砸吧嘴,說:“再等等……”
話吐得很清楚。意思表達地也很明確,李厚伯卻哭道;“娘啊,三弟這會兒是回不來了啊……”
李岳氏跟沒聽到似的,固執地就望著門口方向,等待這可能會冒出來的動靜。
大家這般站著等著,很快的,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
李岳氏還是這樣望著門口,固執地等待。
就好像臨死之前心裡還抱有什麼希望,一定要等到這個希望她才能闔眼似的。
李欣知道。她這應該也就是迴光返照的。好一點兒的,這最後一絲精力再拖個三五天,就會在沉睡中死亡。差一點兒,說不定熬不過今天。
雖說跟這阿嬤沒多少感情,但好歹是直系血親,李欣還是有些淡淡的傷感。
她牽著小兜站在最後邊兒。不想湊上去看她阿嬤,小兜也就乖乖地挨著他姑姑站著,覺得站得累了,便挨著李欣的腿,以李欣做依靠,秀氣地掩嘴打了個哈欠。
倒真是個很乖巧的孩子。
李厚伯又對著李岳氏哭:“娘啊,三弟回不來,你有事兒你跟我和二弟說成不?你兒子、孫子,這些都在呢……”
李岳氏不理,直直就盯著門口,就跟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似的。從她說了“再等等”這三個字以後,她就沒發出過一句聲音。
李欣不知道李岳氏這樣要做多久,但是她看得到朱氏帶著顧氏和小朱氏已經去準備壽衣、棺材之類的,開始備香案燭臺了。李厚伯這會兒就只顧著哭,李厚仲也抹著眼睛。
李欣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