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眼有些紅。
李家一家人全部都來了。這是在給她掙面子,顯示她孃家有人,還爹孃齊全兄弟和睦。她現在和關文分家出來單過,在村裡的閒話本來就多,她孃家人是怕她受委屈來給她撐腰來了的。
有人知道李家出了個儒生,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見到儀表堂堂氣質不俗的李銘自然就猜到是他,忙讓李欣引薦未來的狀元公。
李欣謙虛道:“他就是讀了幾年書,得了先生的抬舉,生員的成績還沒放榜呢,大家就不要再誇他了,免得他驕傲自滿,以後不知道努力了。”
李銘只在李欣邊上靦腆地笑,悄悄握了握李欣的手,衝她笑了笑。
李欣頓時覺得心口一暖,旁的人還在打趣,說小狀元公沉穩大氣,以後定有大出息啥的,忽然周邊聲音安靜了些。
見到了中午他爹和六弟還不來,關文只能親自去請人,這會兒正是關文請人回來了。
只是沒想到會正巧遇到岳丈家來人。
關文心裡銘記著媳婦兒孃家對他活命的恩情,趕緊上前招呼:“岳父岳母,你們來了?”
李厚仲搓了搓手掌,樂呵呵地道:“來了來了,你這屋子不錯,不錯!”
劉氏卻略顯得冷淡些,瞥了眼關文身後的關明和關止承,聲音不算熱情卻也不讓人覺得多巴結,淡淡地問:“親家公,身體還行吧?”
關明氣不打一處來。
遠遠地就聽見新屋這邊熱鬧,走近了才知道是有人在誇李家三郎。瞥眼看身邊小兒子臉色不好,他這心情更加不痛快。
只是在鄉親面前也不好發作,便也只是閒閒地應付了兩句,李大郎幾個上前來問好他也不多說啥,略點了頭就往堂屋去,關止承亦是面沉如水地跟著。
有人小聲議論:“這關明咋回事兒?親家跟他招呼他都不理不睬的。”
“他倒罷了(屋最快更新),噯,你們看到沒有,關家那讀書郎還沒人李家沒讀書的兩個小子有禮,人家都知道跟他爹問好,他倒好,一句聲不吭。那好歹是他大嫂爹孃,總該跟他姻伯問個好啊,這般直直地就走了。。。。…”
“怕是心裡妒忌人家李家呢,同樣是儒生,他這考了三回才考上,人家李三郎這頭一回去考,還根本就沒考,是先生和那學,學啥的官兒直接保舉成儒生的。”
“真的?”
“騙你做啥?我堂姑的小姑子她二小子就是在縣衙門當值的,這方面兒,門兒清!”
別人議論的聲音關明和關止承走了自然是聽不見,但關文等人可依稀聽得到些的。
那種尷尬的滋味兒恐怕很難受。
關文請李家人進堂屋坐主席,皺著眉頭跟上他爹,關氏也在。
關明悶聲不吭地坐在那,關文忍了忍才好生地對他說:“爹,今兒是大日子,你……”
“我咋的?多大的日子?分家單過而已,你好意思擺酒席我還不好意思出席呢!”
關文不想跟關明吵,見跟他爹說不通,也不想在大好日子裡置氣。提了提氣平復下情緒便出去接待人去了。
張氏自然是要來灶間幫忙,江氏和劉氏坐一起聊天,劉氏抱著小兜哄著。山子沒了人陪他玩兒,李欣便引他去跟小康耍。都是四五歲的小娃娃,也能玩兒到一塊兒去。
瞎子胡和胡月英也來了,關全在前面扶著瞎子胡來的,胡月英低垂著臉跟在後邊兒。
那姑娘腰背有些駝了,想來是常年做活累的,又大概因為相貌不好所以自卑,便喜歡把頭低垂下來。久而久之看上去有點兒弓著背。
關全面上淡淡的,引了胡老爹進堂屋,胡月英在一邊攙了他爹讓他爹好生坐下了,才怯怯抬了頭看了眼關全。
李欣是主人,胡月英又是她將來的妯娌,自然少不得上來應酬。親切地拉過胡月英的手,李欣笑道:“是月英吧?早聽過你名字,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又對瞎子胡說:“胡老爹,歡迎你賞臉來我們這兒做客啊。”
瞎子胡顯得有些拘謹,看他年歲也有點兒偏大,不過雖然是瞎子,周身倒是挺乾淨的。他那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看上去便是霧濛濛的,倒像是白內障。
胡月英更顯得怯生生的,算起來她和阿秀是同歲,胡月英應該已經滿過了十八歲,只比阿秀要大點兒日子。阿秀瞅著這臘月間就要滿十八了。
被李欣握住了手胡月英也不抽,靦腆地叫了聲“關大嫂”聲音細細的,聽聲音倒是覺得是個性情好模樣好的。
只是胡家姑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