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姓溫。”那人神態自若。
“哦l 溫大夫。”吳意子擠出一張笑臉,“您方才說的那… … ”
“嗯?”那人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我方才說了什麼?”便假裝苦苦思索起來。見吳意子一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的表情,心中好笑,又恍然大悟般地:“哦!腳生六指,吳總管您說的可是這事?”
吳意子不禁下了一跳:“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不禁心底有了忌諱,一雙狡猾的眼,亦危險地眯了起來。
那人卻不慌,仿若無事般:“吳總管素來親民,且每次出宮必來臨風酒家。這周圍的小商小販有哪個不認得吳總管?溫某亦是聽外頭的人說的。”
吳意子信了三四分:“你知道我的身份,而故意接近我。想來必然不會是真心要未我治這怪疾才演了這場戲的吧?”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吳意子在宮中看盡冷暖,是不會相信這世間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的。
那人的笑容越發地燦爛起來:“吳總管是聰明人,溫某也不賣關子了。溫某自幼四處遊醫,對一些鄉野間的方子甚是精通。如今手裡有一帖藥,能治總管的腳疾。”
“什麼條件?”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溫某自幼學醫,無非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揚名立萬。而這皇宮便是最好的去處。”
“你想進宮做御醫?”吳意子眯起眼,拿了幾分官腔。“我聽說,最近御醫所的李太醫,告老還鄉了。
屋子裡是半日的沉默。
吳意子把玩著手中小巧的酒盞,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一條緩緩駛過的小船。愣了半日,忽地嘴角上揚:“一言
為定。”
便起身:“吳某還有要事在身,溫大夫且在這臨風酒家,等著好訊息吧!”便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溫順良低著頭,看不清眉眼。
良久,才嘆了口氣,夾起小碟中一塊胭脂黃瓜,滿腹心事地塞進口中。
七公主。
下雨了。
被軟禁在流雲軒己經整整三天。太后懿旨,任何人不得接近流雲軒,便是皇帝,也只能每日來一趟,且不可久留。
“看來太后真是氣急了。”蕙玉做著手裡的針線,嘆氣道,“我聽說,太后為人最是清明的。這次為了公主,她也是急壞了。”
畫扇倚在窗邊,恍若無聞。
這雨下的極大,扯天扯地一般,落在窗外的石臺上發出僻裡啪啦的聲音,湖水亦因了這雨滴而蕩起一陣陣連綿不絕的漣漪。一群群紅色的錦鯉,爭先恐後地躍出水面。湖面上一陣煙雨濛濛,看不清楚什麼。
在大興的時候,這樣的雨也是常有的。
大興氣候溼暖,六月正是雨水最為豐沛的時侯,每日都會下雨,伴著轟隆隆的雷聲。幼時膽小,遇上打雷閃電的日子,總是會依偎在姑姑懷中,睜著眼惶恐地看著窗外的雨。姑姑則緊緊地摟了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哼著家鄉的小曲。
那一段日子,雖然清苦,如今想來卻是最幸福的時候。
雨越下越大,漸漸地竟濺到了窗樞上,亦濺到畫扇的手上。忍不住手一顫,竟覺得有幾絲寒冷。
忽地,心中竟有奇妙的激動,轉身對蕙玉道:“姐姐,我們來做米涼蝦!”
蕙玉一愣:“米涼蝦?”這又是什麼東西,她可從未聽說過!這蝦不是在水裡的東西嗎,怎麼又可以做了?難不成是要拿米,棍上蝦仁做?
不禁皺起眉頭,這想起來,就覺得不太好吃呢l
這米涼蝦是大興的有名的小吃,生長在大明京城的蕙玉又如何知道呢。製作米涼蝦要用到上好的大米,煮爛製成米漿,再用漏勺漏入涼水之中,米漿遇上冷水凝結,成一尾尾鮮蝦,由此得名米涼蝦。
一小碗米涼蝦,浸入冰鎮過的蜜水之中,灑上一兩瓣新鮮玫瑰,嫣紅點綴著米白,冰絲絲的冷幽香味傳來,讓人食指大動。
“真沒想到,娘娘竟還有這樣的手藝。”畫扇吩咐,流雲軒上下侍女內飾每人都分到了一碗,月眉一邊順嘴,一邊忍不住誇道。
畫扇笑,是許久不見的真誠:“這算不上什麼手藝,在大興,家家戶戶都會做的。只不過如今在宮裡物料齊備,用了上好的底料,看起來就多了幾分貴氣,竟不似民間的小吃了。”她想起姑姑,便想起幼時有一次,自己瞧見宮裡的宮女在吃這個,饞得不得了,回落秋宮苦苦哀求姑姑,要吃一回。
那時候,宮裡配給她們日常用度,僅僅能填飽肚子,又哪來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