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以後,張河林宣佈散會。空空的會議室,剩下張河林和耿迪,氣氛顯得沉悶壓抑。因為公司目前所面臨的糟糕局面,只有他們倆心知肚明。“老耿呀,”張河林終於打破沉悶,開口說話了,“現在這邊的情況也不是太好。老錢的貸款,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要解決,有相當大的難度。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黃曉軍那邊,老兄能不能想盡一切辦法說服他們履行協議。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做出適當的讓步,甚至讓他們進入咱們在盛京的專案,共同開發。你覺得有可能嗎?”
耿迪搖搖頭,語氣充滿了無奈,他說:“我能想的辦法都想到了。黃曉軍他們現在大筆的資金全部壓在了盛京另外一個專案上。他還在打這邊400萬的主意呢。昨天我剛跟他透過電話,我告訴他,如果不繼續履行跟寧海這邊的協議,這400萬怕是一分錢都別想拿回去了。他跟我急了,說實在不行,那就法庭上見……”
“什麼?我他媽還沒跟他提打官司呢,他倒來勁了?我操他媽,王八蛋!好你個黃曉軍……”張河林的嗓門提高了八度,臉上的肌肉蹦蹦直跳。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講完,”耿迪打斷了張河林的吼叫,接著說,“我昨天去……”
耿迪手機鈴響,打斷了他的話。他接電話:“喂,你好……是我……唔,是白總,你講……你聽我說,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儘管放心,資金問題我們會解決的……什麼?你聽誰說的?……我……我……你先聽我把話講完,好不好?!我說過,你別急著催,我……”
張河林表情茫然地聽著耿迪跟對方的通話。他知道白富貴那邊的火山已經開始噴發了。
“你看這樣好不好,”耿迪語氣明顯軟化下來,他繼續跟對方說,“我現在正在開會,您過一會兒再打來好不好?……一定、一定……”
耿迪關了手機。張河林問,姓白的怎麼說?耿迪告訴張河林,白富貴的上家已經明確表示,如果到期不按合同支付第二筆費用,就讓他停工。剩下的問題法庭上見!白富貴還說,如果事態真的要發展到了那一步,他為了保全自身,只能先起訴我們,同時尋找別的合作伙伴,而由此造成的一切後果和損失必須由我們承擔……
張河林感到事態越發的嚴重了。
“還有一件事,”耿迪接著說,“黃曉軍提出如果那400萬不退還也可以,但必須由兩家共同出面,邀請有關部門重新驗收寧海專案的裝修工程。就是上法庭,他們也會以這個理由解釋他們不履行合同的原因。”
“重新驗收?他憑什麼?”張河林這會兒已經有些疲憊了,說話的嗓音也低緩了許多。
“明擺著的,找茬唄!”耿迪怏怏地回答。
張河林突然覺得渾身發癢、發冷,他知道是自己的毒癮又犯了。
就在張河林點著毒品以後,耿迪起身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反鎖上了。他暫時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張河林已經是個沉溺在白魔世界的廢人了。耿迪在過道上為自己點燃了一支香菸,思考著張河林下一步可能還有的退路……
自從黃曉軍把那張三百萬的存單給了他以後,他更加急切地想盡快了結這場爭鬥,或者說是殘殺。一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揮之不去的罪惡感,漸漸籠罩在了他的心靈深處。剛才當他看見張河林在絕望而又無奈的痛苦中,哆哆嗦嗦點燃那根裝填高純度海洛因的香菸時,他又一次體驗到無法迴避的良心譴責帶給他的窒息。為了減輕自己良心所承受的負擔,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張河林咎由自取,他命該如此……
當耿迪再次推門進去的時候,張河林已經神志不清,進入了渾然虛無的境界裡了。耿迪搬來另一張沙發,將他的雙腿放平,然後脫下自己的西服蓋在他的身上,便轉身離去了。
張河林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了。他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西服,他猜到這是耿迪的。恢復了正常思維的他立刻又陷入了極度的煩躁和惶恐之中。他決定先跟老錢聯絡,可老錢的手機沒有開機。再打耿迪的電話也沒能接通。最後他和何偉取得了聯絡。他讓何偉趕到公司來見他。他現在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手段,爭取在最短時間擺脫這場危機,否則,隨著時間的流失,他將越來越被動,最終失去挽回局勢的希望。
何偉來了。一進門就問,張桂翠怎麼了?這幾天寧海市為了張桂翠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各種傳說滿市流傳。就連他姐夫都在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河林告訴他,張桂翠是因為喝酒喝多了,自己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的,當時他就在現場。至於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