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點點頭。
“大哥,您這話可太過了。我有什麼呀,還不都靠大哥您這樣的前輩幫我嗎?!您可別讓兒子跟我學,他們這一代一準兒比我們有出息多啦!”耿迪樂呵呵地說。
“這話不假,就這一個‘幫’字了得。憑什麼幫你?這就是你老弟的人格魅力所在嘛!遠的不說,就說在對待老譚的問題上,老弟的做法可謂大家風範,令人佩服。這人最講究四個字,一個‘明’、一個‘情’、一個‘義’、一個‘信’,加在一起就能生出一個兒子,這個兒子的名字就叫‘成功’。我經常拿你教育我這個兒子,為人處世貴在明白,自以為聰明的奸刁狡詐不是真正的明白。一句話,我這個寶貝兒子就算交給你們了。老弟,你可別怪我這個當大哥的給你添了一個累贅喲!”
“大哥,您這話見外了。我看兒子行,將來也是個人物!”耿迪認真地評價一句。
“哈……哈……”都樂了。
耿迪抬手看看錶:“喲,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離開葉檢察官家的時候,正好是23點整。明天上午唐董事長去天津開會;下午薛佳靈和邱建的太太從香港飛回盛京;晚上宴請萬行長!
伴著夜晚的秋風,黃曉軍失眠了。自車禍以後他對皮肉傷痛的折磨已經達到了完全超然的境界。根據大夫的建議,再過幾天他就開始需要為肢體功能恢復鍛鍊而忍受汗流浹背的磕磕碰碰和無數回牙關緊咬的跌倒爬起。他本想把明天以後的事情在沒有任何樂觀的前提下,好好地、客觀地預測一番,可在他的內心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拼命地把他的思緒拉到過去的歲月……
黑子留給黃曉軍的全部毒資為人民幣278萬、美金25萬、港幣35萬,他從首都機場帶出境50萬美金,剩下的全部以胡編亂造的名字分別存在了國內的幾家銀行。在俄羅斯的幾年時間,他幾乎沒有做成一筆像樣的買賣。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回到國內,和那些孤注一擲、闖蕩東歐靠扛大包起家的眾多同胞相比,他是幸運的。他給自己算過一筆帳,那些年,扣除生活費用,他賺了不到10萬美金的利潤。這筆錢全部用來買了兩個毒犯的人頭。然而,就在他回國後的第二個月,那個負責牽線搭橋的“中間”人,突然在國內死於意外車禍的事情,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記得那人曾經告訴過他,如果有朝一日他突然暴死,那就一定是被人算計了……
莫斯科的冬天異常寒冷,在黃曉軍的記憶裡最不可能忘記的就是那一望無際的白色世界。他曾好奇地去過紅場,瞻仰過列寧的遺容,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兒時的回憶是那幾部足以以假亂真的蘇聯電影。偉人超然平靜地躺在那裡,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像到死亡不屬於資產階級。如同當年的十月革命,偉人開創的偉業在後代們同樣的“烏拉”聲中被趕出了冬宮。歷史無情地嘲弄了偉人和與偉人同一個時代的千百萬的追隨者。黃曉軍曾經問過很多異國的同齡人,令他失落和困惑的是,他們對自己前輩開創的事業沒有絲毫的敬意,甚至是不屑一顧的輕蔑。相反,他們對中國同齡人對那段歷史和偉人所表現出熱誠和敬仰感到疑惑不解。
黃曉軍的房東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俄羅斯老太太,她對黃曉軍這個來自中國的青年“富翁”表現出的許多奇怪的舉動十分好奇。黃曉軍的臥室有一幅巨大的弗拉基米爾·伊力奇·列寧的畫像,這是他花了30美金從一個極度貧困的孤寡老人家裡買來的。為此,房東老太太不厭其煩地問他,中國人為什麼會對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已故者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黃曉軍的每次回答也都不一樣,後來黃曉軍索性不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了,每當房東老太太再要問起來時,他就抱著老太太,在其腦門兒上一往情深地親上一口,然後非常投入地學一句電影臺詞:“會有的、會有的,牛奶會有的,麵包也會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於是老太太樂得滿臉花開……他又想起了那個後來失蹤的洛陽牡丹姑娘,要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現在,他想自己也許會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處理方式。這個姑娘的名字叫汪藝紅,估計早已不在人世了。還有那個把前蘇聯一大堆間諜器材廉價地賣給他的俄羅斯小夥子,有一天被人用無聲手槍從後面擊中了心臟,橫死街頭。這個小夥子名叫庫亞,長得非常英俊。據說他爺爺是前蘇聯克格勃的高階官員,父親也曾是蘇共的高階外交官員,蘇聯解體以後,庫亞一家人的生活直線下降,最後破落到貧困階層。庫亞加入了俄羅斯的一個黑社會組織,專門從事倒賣軍火的生意,小到竊聽器大到火箭槍炮無所不做。用他的話說:“我們現在窮得就剩下這堆殺人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