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董事長一邊翻閱檔案,一邊不時地接電話或打電話,不同的秘書小姐進進出出將一份份檔案、報表、傳真遞交給他,供他審閱、批覆……一切都顯得緊張忙碌,卻又有條不紊。
唐董事長的老闆臺上有三部電話,分別為紅、白、藍三種顏色。其中紅色的為重要的商界、政界、軍界朋友們的專線電話;藍色的則為金融、股票、銀行、境外等有關業務方面的電話;白色的是普通常用電話。
電話鈴響了,藍色電話的指示燈閃爍著柔和的亮光。
“我呀,哪位?”唐董事長接電話的開頭語永遠是這四個字,腔調和語氣沉緩、老練、派頭十足,還不失禮儀,據說這是從他當過領導的父親那裡遺傳下來的。“你好、你好,少見啊……哪裡、哪裡,萬行長言重了……是啊、是啊,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提醒老朋友一下喲……可以再等等看嘛,‘新維多’的實力究竟怎麼樣還是應該多做些調查研究嘛……那倒沒有必要,放心吧,沒有把握的仗我們是從來不會打的……不要被表面現象迷惑嘛,這些人有句說他們自己的順口溜,叫著‘拆東牆補西牆——牆牆不倒;借新債還舊債——債債不清’……所以呀,以前我們國內的很多金融制度不健全,資訊資訊落後,讓一些流氓混混鑽了國家的空子,教訓還是很深的喲……好吧,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再見!”
掛上電話以後,唐董事長又按響了呼叫鈴,不到片刻,秘書小姐進到了屋裡。
“你記一下,後天下午在‘千王府’安排一桌八個人的晚宴,宴請萬行長;星期五上午召開部門經理會,通知財務部全體人員列席參加;下午安排約見‘上海國際東方投資公司’辦事處的楊主任,晚上在‘英華公爵’夜總會預訂一個包間;另外,美國和香港公司發來的幾個檔案明天必須全部翻譯列印,併發到各部門經理手裡……這個、這個,對了,你馬上通知譚主任,請他務必安排好明天上午我跟有關領導的見面。別的暫時沒有了。處理完以後儘快向我彙報。你先去吧。”
“什麼?迪哥要辭職?”邱建差點沒把剛剛喝到嘴裡的五糧液噴了出來,“為什麼呀?”他直愣愣盯著黃曉軍,這個訊息太令他意外了。
“具體為什麼我還不清楚。但我敢肯定跟最近我們碰上的那些麻煩有關!”黃曉軍平靜地說,“迪哥好像有些難言之隱,我總擔心是不是有人在我們身後搞什麼鬼。如果真是這樣,那問題可就沒那麼簡單了。”黃曉軍試圖慢慢地把自己這幾天理出的一些頭緒跟邱建透個風,讓他也有個思想準備。隨著局勢的漸漸明朗,他希望邱建對事態的發展也有清醒的認識。
“你是說迪哥……可是、可是他怎麼會呢?股份的分配不是皆大歡喜了嗎?我不明白,究竟出什麼事了?”邱建滿腹疑團,神色不安。
“邱建,樹大招風的道理不用我多講了吧。我現在正在調查在我們背後搗鬼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那天我跟迪哥談話的時候,迪哥說了幾句很值得讓我深思的話。我現在覺得迪哥提出辭職並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像是在試探我什麼,但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我還沒有想明白。”黃曉軍說著,從兜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邱建,“你看看,還記得這家公司嗎?”
“香港萬業長江投資集團?”邱建仔細回憶了一下,接著說,“這不是跟咱們爭過盛京專案的那家公司嗎?怎麼啦?”
“你再看看那個傢伙的名字!”黃曉軍用手指了指。
“董事長——唐建國?”
“沒錯,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這傢伙的父親曾經是個大人物,他隨母親姓。哼,以他的財力和勢力,當初他要真想拿這個專案,咱們根本就沒戲!”黃曉軍肯定地說。
“這不是迪哥從別人手裡‘搶來’的嗎?再說咱們也不是白……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那天迪哥在跟我提起這個專案和張河林上當這件事的時候,說‘這裡面要沒有上上下下的一路綠燈,可能嗎’?現在要想起來,是有好些奇怪的現象!”邱建也有所醒悟了。
“當時咱們都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張河林身上了,加上得意忘形,根本就沒想過這方面的事。三百萬?要說那幫貪官倒真有可能看得上,可姓唐的絕對不會放在眼裡……”
“曉軍,你是說迪哥,他……”邱建的嗓音變得有些顫抖了。天,這要是個圈套,那“新維多”可就死到臨頭了。
“你先彆著急,事情還沒到那一步。”黃曉軍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說,“就算有什麼意外,咱們還有郝大姐這塊兒呢。再說,無論如何我不相信迪哥會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