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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身子有微微的顫動,抬起頭,溫順地看著他。
“我終是娶到你了。”他輕輕吐出這一句,溫柔地將她擁入在懷,似是永遠不要再分開。若如只是笑著,卻不說話。
他自然是以為她是羞了,亦沒有在意。待喝下交杯酒,****一刻值千金,千言萬語,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相訴離別之情。
只是,從那日之後,一直國務繁忙,雖每個月有大半個月是歇在中宮的,亦不過是走個過場,沒講幾句話便歇息了,一直也沒什麼機會提起從前相遇的情景。
後來,亦慢慢地淡了。
那些過去又有什麼要緊,如今他們二人相守在宮中,便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又何必再去提那些事情呢?
如今想來,難道……他是娶錯了?想到這裡,一張俊美的臉不禁沉了下來。許是連錦年都不會想到,那個和他一樣,平素總是淡淡含笑的兒子,亦有和他一樣陰冷的一面,或許說,比之更甚。
若雲若如真的是假冒的皇后,他定然是不會輕饒的。他會要一切參與其中的人都知道什麼叫做欺君犯上,什麼叫做天威不敢犯。
瞬間又是嘲笑自己,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娶錯,這免費太荒唐。連宸祈,該不是你悔了,才硬是想出這樣的藉口來安慰自己?
只是,若真是娶錯了,那她如今在哪裡?
那個讓他一見便不能忘的女子,如今在哪裡?
蜻蜓飛上玉搔頭(五)
後頭忽地傳來若梨的聲音:“咦,原來你也跟了來!”連宸祈皺眉,這丫頭又賴上什麼人陪她玩了!不禁皺了眉伸出頭去,只見是一名男子,不過十六五歲的樣子,面板略黑,一雙劍眉星目,遠遠地看著,似有些剛硬。
這是什麼人?他疑惑地看向一邊亦步亦趨的吳意子。
吳意子會意,急忙上前稟報:“皇上,那便是定遠侯在北疆收下的義子,林佑禮。”聞言,連宸祈若有所思。
竟沒想到是這樣一名男子,可他怎麼也跟來了。還有,若梨似乎對他興趣不小。
面對若梨燦爛如春陽的笑靨,林佑禮依然是板著一張臉,口氣生硬卻不失恭順:“回公主的話,屬下奉命隨行護駕。”
“你也是林家軍裡的人?”林遠收下有一支千人精銳,人稱林家軍,其中個個是精英,上場殺敵都是所向披靡。此次林遠帶了來護駕的,便是這支林家軍。
林佑禮點點頭,算作是回答。
若梨不禁覺得煩悶。這個傢伙簡直是個木魚腦袋,連笑都不會的嗎?自小看慣了父皇和皇兄臉上總是有若有似無的淡淡笑意,又看多了內侍侍女們奉承的笑臉,咋一看這板著臉的,心裡還真彆扭。
“你笑啊!”她氣呼呼地,好看的眉眼都皺成了一塊,“難道你不會笑嗎?還是說和本宮說話讓你不開心了?”
林佑禮聞言勉強扯了扯嘴唇,卻比哭還難看,
若梨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氣得拉上簾子不再說話。這傢伙,真是討厭!那一日,她摔倒在他懷裡的時候,竟然還會覺得他……
呸呸呸!
她不高興地。
及到了山頂庵堂,已經是日落時分,早已有先到了的內侍打點好了。連錦年與連宸祈,連煜華三人雖為男子,因了身份特殊,主持通融許其住在庵內,其餘一干侍衛,由林遠帶了,在庵外紮營。
林遠原已是定遠侯,這種隨行護駕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勞動他的。只是他心中始終念著華清,要交由他人,總是覺得不夠放心,便跟了來。
他知道,清兒心中對他,是有愧疚的。
當年父親叛變,連錦年下旨斬殺了林家九族,闔族上下,如今只餘他一個人。雖是父親叛變在先,可見他孤單一人,清兒心中怕是過意不去。所以不到一年年,便熱情地開始幫他張羅著相親。可她又如何知道,他對她的情意,並不少於連錦年。
只是不願見她傷神,隨便便應了一個,中書省主書錄事潘全的女兒,潘珞。
成親的那日,他見清兒眉目之間都是喜悅,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稍稍地開心起來,唇邊亦漾開許久不見的笑。
他做這一件事,竟能讓她如此開心。
只是從今後,便又多了一個深閨怨婦。
一道寒光閃過,反射陽光刺眼。林遠驀地回過神來,才看見是林佑禮在一邊擦拭他的佩劍。不由心中咯噔一聲。略微一思索,終道:“收起來罷。這兒並不需要用到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