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浪一雙俊目盯在丁訝臉上,搖頭道:“我倒並不是害怕,只是有些不知如何應付……
你方才說他們來此投宿是我們的好機會,這是什麼意思?”
丁訝向遠處望了一下,說道:“你那粒紅珠不是落在哈門陀手中麼?”
古浪連連地點頭道:“是的,我正在為這件事發愁呢!”
丁訝把聲音放得更低,說道:“今天夜裡,我們便下手偷回來!”
古浪憂慮地說道:“哈門陀如此厲害,我們怎麼下手呢?”
丁訝經過一路盤算,心中早已有了腹案,笑道:“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機會,琴子南來此投宿之後,我就設法讓哈門陀懷疑到他!”
古浪訝然道:“可是他還沒有來,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來呢?”
這時天色已經黑盡了,街上行人幾乎已絕跡了,丁訝卻說道:“他一定會來,半夜動手的時候,你也得助我一臂之力,我一個人恐怕還忙不過來呢!”
說著,他聲音放得更小,在古浪的耳旁喁喁而語,古浪不住地點頭,有時偶爾插問一兩句。
他們談了一盞茶的時間,天時已近二更,丁訝突然道:“我們可以進去了,琴子南正向這邊來呢!”
說著用手扶著古浪肩頭,古浪好不奇怪,扭頭回望,丁訝低聲叱道:“不要看!我們回房去!”
他在古浪的扶持之下,慢慢吞吞地回到了店中,樓下吃飯的客人,只剩下兩三個老客,還在淺飲談心,店門也上了板,四下清靜異常。
古浪等回到房中之後,立時熄燈,丁訝坐在炕上,低聲道:“不要說活,琴子南八成已進來了!”
古浪壓低聲音道:“他看見了我們沒有?”
丁訝微微一笑,說道:“他自然看見我們了……現在開始,不要再說話了!”
二人在黑暗之中坐了半天,古浪正有些不耐,突聽樓梯發出了“吱吱”之聲,精神不禁一振。
這時便聽見跑堂的說道:“老先生,東廂房四號最好!”
接著一個深沉的聲音“嗯”了一聲,一路走來,跑堂的說了不少話,但是那人連一聲也沒有答。
漸漸地,聲音消失了,又過了一陣,一切都歸於寂靜,丁訝還坐在炕上不言不動。
古浪忍耐不住,低聲道:“丁老,我們還不開始麼?”
丁訝低聲回答道:“再等一等!”
二人在黑暗中又坐了一會,丁訝走下炕來,低聲道:“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先出去看一看,你要等我回來,千萬不可妄動!”
古浪答應一聲,丁訝爬過去,輕輕地開啟了後窗,緊靠著這排樓房,便是一道圍牆,圍牆之外是一片竹林。
丁訝伸頭出去,四下望了望,說道:“這兩個老傢伙還未入睡呢!哈門陀是住在正屋二號房!”
古浪也伸頭出去,全店燈光已熄,只有正屋二號及東廂四號房還有燈光透出。
丁訝又道:“我先看看去,設法使哈門陀把‘紅珠’留在房中,若是他一直帶在身上,那可就費事了!”
說罷雙手扶窗欲出,古浪拉住了他,擔心地說道:“丁老!你要小心!”
丁訝笑了笑,說道:“不要緊,你等著我回來就是了!”
語畢雙手用力一撐窗檻,人已由視窗飛了出去,一團黑影在空中一閃,便失去了蹤影。
古浪轉眼便不見了他的影子,不禁大吃一驚,忖道:“此人功夫這麼好,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古浪自與他相識以來,第一次見他顯露功夫,想不到竟是如此驚人。
古浪坐在視窗,目光四下巡視,靜靜地等待,心中很是懸慮,因為琴先生及哈門陀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深怕丁訝萬一有失。
他焦急地等待著,突然一陣寒風撲面,方自一驚,一團黑影,已經由他身旁掠過,落在了炕上。
來人正是丁訝,古浪又驚又喜,說道:“丁老!你真是不得了……”
丁訝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別說了,現在不是誇獎我的時候,幸運得很,哈門陀把那粒紅珠放在枕下,正好被我看見,我現在要趕快設法誘引他們出去,我走之後,你立時把窗戶關成一道縫,然後注意著,只要看見我們三人入了竹林,馬上就去辦你的事!”
古浪連聲地答應著,丁訝又道:“得手之後,趕快回來,把被子蓋上假睡,我最多隻能耽誤他們一盞茶的時間,在這時間內,如果有其他事故,你一定要自己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