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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誒,你別不信。”婦人抱緊了鵝,瓜子也不嗑了,壓低了聲兒數落方馳,“我們村兒裡有個半仙兒去算過啦,這人是冤死的。”

方馳狐疑地看那婦人一眼。

“胡老么在山上當護林員,挖死人的前幾天見過來埋屍體的人。”婦人一臉專注,“就那天晚上,縣城裡一半兒的警察都放出來折騰,我大表姐她們住在縣城的都知道!你說大晚上的能折騰什麼呀?”那婦人又壓低了聲兒,“還有,胡老么看見埋人的人開的車啦,就是那種,又大又黑的,電視劇裡不老演的麼?”婦人想了想,“……是官車。”

方馳一驚:“胡老么沒跟警察說?”

“他敢說麼?”婦人又嗑起了瓜子,“這事兒說不清楚啊,市上有人專門過來錄供了,一輛警車,還有一輛,就是那種官車。”

36 念想

“從今往後倒是再也看不見你了……以後也沒人陪著我提防何瑨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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鳧州鬧市區青天白日地出了槍擊案,不出一天就全省譁然。

何瑨寧下樓去看的時候街道已經封鎖了。新聞上沒說死者姓名,何瑨寧開啟電視看了一眼本地快訊,主播說遇害者姓方,男,二十四歲,公務員,當場斃命;兇手攜槍在逃,市公安局提醒廣大市民近期內注意出行安全。

——還能有誰?

何瑨寧都顛了,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後才給何穆打電話,沒人接。何瑨寧猜他這時候多半在開什麼部署會,沒工夫跟何瑨寧轉播實況。

何娓妮打電話過來,說看新聞了麼,你們那律所附近出槍擊案啦,就今兒中午;你這幾天沒事兒少去所裡,那邊亂得很。

何瑨寧說我知道,頓了頓又問,你聯絡上何穆了麼?他怎麼說?

——嗐,這時候哪兒還聯絡得上他!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現在公安局是最忙的時候,我打他電話一直打不通。何娓妮說道,這事兒社會影響惡劣得很,省上肯定限期破案。

何瑨寧點頭,說那是肯定的。

——反正你顧好自己。何娓妮叮囑道,現在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回頭我還得提醒爸媽這兩天少出門。

何瑨寧應了幾聲兒,把電話給掛了。

何瑨寧開啟電視看了一會兒,又開始心慌了。

何瑨寧中午剛從事務所大廈出來的時候,大樓收發室說有他的一封私人信件,何瑨寧接過來一看是個列印信封,以為又是哪家商場的促銷廣告,隨手摺好了塞進包裡。

剛剛何瑨寧把信封拆開來看了,裡面是一張列印稿,言簡意賅:

華海、美樂案的錄音都在我這裡,80萬現金見面贖。——馳。

何瑨寧手一抖,差點兒就把信給撕了。

信不可能是方馳寫的,不可能——美樂公司的案子他何瑨寧壓根兒就沒錄過音,更不可能流落到方馳的手裡;就算真是方馳,這會兒對何瑨寧來說也沒什麼威懾力了

可這種信件在這時候寄上門來,到底意味著什麼呢?何瑨寧頭皮一緊,覺得自己懵了;他一向八面玲瓏,最窮途末路的時候也知道應該往哪邊投靠,難得有對事態把握不住的時候。

但是這會兒,他是真的懵了。

按照何瑨寧疑神疑鬼的思維模式,方馳死在誰手上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樁命案過於轟動,公安廳一定隨時跟進;上頭一重視,方馳的根根底底就必須得全盤挖出來;方馳跟蘇略這臭小子沆瀣一氣,家裡指不定會有多少根何瑨寧的小辮子。何瑨寧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胃都抽筋了,但凡鳧州城裡悄末聲兒地死個人,何穆想要做點兒手腳,遮遮掩掩地說不定也就過去了;但方馳死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人證物證全在,省上市上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想出一點兒差錯都難。

何瑨寧不怕蚊子咬,大晚上地杵在陽臺上對月沉思。他把這事兒又前前後後地過了一遍,一開始覺得是江秉憲那幫人對方馳下的手,後來又覺得不像——江秉憲也算是個老謀深算的人,明目張膽地幹這麼一票簡直可以說是愚蠢。

何況何瑨寧說過別殺方馳,毛佑安答應過他,何穆也答應過他的。

他不想再惹事兒了。

——那給自己寫信的人又會是誰呢?

何瑨寧抽完了半包煙,還是覺得心裡亂得很。他忽然想馬上出走,非洲,北極,香格里拉,哪兒遠就去哪兒;拉上何穆,扛上錢,甩開了膀子大踏步,撒歡打滾,無理取鬧,想多放肆就多放肆。

何瑨寧疲憊地把菸灰缸端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