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公的城府很深,面上沒有流露出一絲不悅,似起不起的抬了抬身子,“曹大人,太多禮了。”
我忙仔細看這個曹正泰,也就四十左右,個頭不算太高,四方臉,留著三縷鬍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坐到公案之後,就說:“帶傅倚樓。”
我忙朝下面看去,過了一會兒,就見傅倚樓搖搖擺擺走了進來。傅倚樓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衣服,男人穿粉紅色的極少,而傅倚樓穿起來,只讓人覺得風流俊美;頭上戴著碧玉冠,上面鑲著一顆絕大的明珠;腰間掛著一塊漢玉佩;手裡搖著一把泥金摺扇,摺扇墜著一塊珊瑚墜。
傅倚樓今天打扮得和尋常的富家公子哥兒沒有什麼區別,但卻不讓人覺得俗氣,反而給人一種尊貴之感,這很大程度是因為傅倚樓那矯然不群的氣度。我不由有些想笑,傅倚樓一定是故意如此打扮的,看來今天倒有一場好戲可以看。
傅倚樓掃視了一圈,似乎看見我了,對我微微一笑,我也會意一笑。
曹正泰問道:“下面所立何人?”
傅倚樓一笑,搖了搖手裡的扇子,這才朝上面拱了拱手,“傅倚樓見過曹副左都御史大人。”
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傅倚樓,他也不嫌那官銜繞口,故意一板一眼的稱呼曹正泰官職的全稱。
曹正泰一拍驚堂木,“大膽,竟敢藐視公堂,到了公堂之上為何不下跪?”
傅倚樓慢條斯理的說道:“傅某永安二年二甲進士,功名在身,為了朝廷體統,傅某就不下跪了。”
傅倚樓又接著說:“傅某敢問曹副左都御史大人,傅某未被朝廷褫奪功名,難道曹副左都御史大人不賜傅某一個座位?”
我天朝制度:凡是現任官員或是取得過功名的人,除非朝廷革職或是下旨褫奪功名,到了公堂之上才行跪拜大禮,否則只行常禮,而且要賜坐。這也是朝廷尊崇書禮,尊敬讀書人的意思。
曹御史有些尷尬,只得說:“來人,賜座。”
傅倚樓拱了拱手,“謝坐。”
早有衙役搬過一把椅子,放在傅倚樓身後,傅倚樓坐了下來,輕輕搖著摺扇,滿面笑容。
曹正泰一拍驚堂木:“傅倚樓,你勾結江南茶務府官員,違禁犯例販賣茶葉,還不從實招來。”
我心裡一驚,這個曹正泰直接就提到了江南茶政一案,傅倚樓該如何應對呢?
正文 第55章 一審傅倚樓(下)
我忙緊張的看著傅倚樓,傅倚樓只是微微一笑:“曹副左都御史大人,請恕傅某愚鈍,傅某竟不明白大人這話的意思?”
曹正泰一拍驚堂木,“大膽,事到如今,你尚且虛詞狡辯,還不從實招來。”
我看著曹正泰,暗自搖了搖頭,虧我還擔心半天。這個曹正泰雖然忠直有餘,可才幹卻太一般了。他故意威逼恫嚇,要傅倚樓招供。也許這招對那些沒見過如此場面的人有用,可對於傅倚樓而言,簡直形同兒戲。
我不禁暗自猜測讓這樣一個人去辦理江南茶政一案,皇上是否還有什麼玄機在裡面。皇上恐怕也知道這個曹正泰是什麼樣的人,可皇上竟然將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給他辦,難道皇上沒有想過這個曹正泰極有可能有辱君命。
江南茶政一案的重要已經毋庸置疑,這件事將對未來的朝局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如今各方的勢力都已經參加了進來,讓曹正泰這樣一個平庸的人和嚴景雲、賈雲光鬥法,只怕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但皇上絕不是一個糊塗的人,那麼皇上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皇上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傅倚樓說:“曹副左都御史大人,傅某雖是山野之人,可也頗知朝廷法度。按我天朝律例,沒有首告,官府不得追究拿問。曹副左都御史大人為什麼要苦苦相逼,一定說傅某違禁犯例了呢?恕傅某斗膽,大人此舉,豈不是誣陷良民?”
我看了一眼傅倚樓,傅倚樓果然不是尋常人物,一句話就抓住了曹正泰的短處。按我天朝律法,犯人沒有自首,或是沒有人告狀,也就是民間常說的沒有苦主,官府不得追究,這也是為了避免有人故意誣告陷害良民。如今傅倚樓自己沒有自首,加上確實也沒有人告狀,曹正泰就說傅倚樓違禁犯例,果然有違我天朝律法。
傅倚樓故意遲疑了一會兒,小心的說:“曹副左都御史大人,雖然外面盛傳傅某是天下第一富豪,可傅某家大業大,花銷也大,就是撐了個虛架子,外面好看而已。傅某的家底有限,還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