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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等,等了幾天幾夜,逃難的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始終也不見她的丈夫。這時候,來了一個旁支族親,說她的丈夫已然帶了公婆往另一條路去了,拋棄了她。”她頓了頓,低聲道:“你覺著她該信誰?她的丈夫是真的哄騙拋棄了她嗎?”

她今日委實是太古怪,陸緘心中鬱躁不安,驚疑不定,卻仍然耐著性子道:“她當然該信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果真要哄騙拋棄她,只需不理她的生死就夠了,哪裡用得著多此一舉,領她走了這麼遠的路,又是託人照料,又是給錢?這個族親不是看錯了就是不懷好意。”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們之間實在太多誤解和傷害了,但彼此都不是壞人和惡人。”林謹容緩緩道:“那個女子也不信,選擇繼續留在那裡等她的丈夫。可她最後終究沒有等到,一股遊匪走到那裡,把她的忠僕殺死,逼得她跳江自盡。”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指著江面道:“不知怎地,我剛才走到這裡,突然想起這個故事來,就覺得這個女子好生可憐。忍不住就感慨流淚了。你說她的丈夫既然不是想拋棄她不管她,那到底哪裡去了?”

第317章 當下

“既是亂世,當然更多身不由己,也許失了性命,也許來得晚了,都是有可能的。”陸緘的眉頭皺得更緊,將袖子把林謹容臉上的淚輕輕拭去:“你從哪裡聽來這樣的故事?”

林謹容不答,只問他:“敏行,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即便明白今生的陸緘與前生的陸緘不同,也並不知曉前生的陸緘是怎樣的心境,怎樣的遭遇;即便這個答案,她早在得知陸績是個什麼樣的人,早在與陸緘分開的這大半年裡無數次的思忖和琢磨中,她已經隱隱猜到,但此刻,她仍然想要知道他會如何。

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才不要這種悲慘的故事,也不樂意拿他二人去契合這種故事,陸緘滿心不舒服,無奈至極,有心不答,但看到林謹容格外認真和期待的目光,不知怎地就有幾分心軟,便軟了聲氣道:“如若是我,我既娶了她,即便是不喜歡了,也不會做不信不義,畜牲不如之事。”

暮光裡,陸緘的眼睛黑潤如珍珠,表情裡帶了幾分寵溺和無可奈何,語氣又軟又溫和。林謹容看著他,萬千滋味在心頭一一浸過,萬千的話想要細說,終究也不過是輕輕嘆了口氣,對著陸緘微微一笑:“說得是,我亦如此想。到底是緣薄。”這是個永遠也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也是個永遠找不到真相的問題,因為誰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無法去印證。

活在當下,現在他待她很好。水老先生曾勸過她,凡事多往好的方面想;諸先生也說,人生在世不過那麼回事,怎麼自在怎麼來;諸師母則早就掙脫了自家那一畝二分地,把目光投在了外面的世界上。她雖比不過他們睿智慧幹,但也能憑著自己的力量,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白活一世,再悄無聲息地死去,猶如這江邊的沙礫,被水一衝,再沒有人記得它的模樣。

林謹容把手伸給陸緘:“我的鞋襪和裙角都溼透了,怪難受的,你的溼了麼?”

“當然溼了!”見她好似是恢復平靜了,陸緘輕輕吐了一口氣,緊緊攥著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是旁人的故事,也值得你哭成這個樣子。”

林謹容低頭看著腳下溼溼的細沙,淡然一笑。他大抵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並不是旁人的故事。

陸緘在一旁打量了她好幾眼,只暗暗把她牽緊了不提。

從江神廟到碼頭,其實不遠,坐著馬車不過轉眼的功夫的就到了。碼頭邊早就成了個熱鬧的小鎮,大的好的客棧卻只有一家,便是林謹容等人入住的熙熙客棧。

當朝制度,若有官員、舉子投宿,客店便要為其留出清潔的枕蓆並上等房間,還需令鄰保夜間警戒。故而,陸緘等人才一進店,就被店主親自送到了二樓,又殷殷問詢了一番,送上熱水並飯食,方才退了出去。

林謹容被冷水浸透了鞋襪並裙襬,當時不覺,此時卻覺著有些不舒服了,便讓櫻桃打了一盆熱水,坐在屏風後頭慢慢泡腳。陸緘便則換了乾淨的鞋襪就在桌邊坐著喝茶,等林謹容出來好一同用飯。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緊接著陸良進來道:“二爺,行李已然悉數送到船上,都安置整齊了,也看過了船,明早可以按時出發,您可要去看看?”

行路難,出門在外當然要萬般仔細,出門前陸老太爺曾千叮囑,萬叮囑,切不可當甩手掌櫃,把所有事情全交給下頭人去辦,事關身家性命,不得偷懶。這檢查行李並座船安全的事情自是要親自去看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