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陰寒之氣襲裹全身的艱難境地,竟與彼時冰封瓊華禁地之境極為相似,但只同境不同情。
同是內熱外冷的衝撞折磨,自己卻再也不是那個困於巨大玄冰之中的戴罪囚徒了。他冷笑一聲,不顧體內混亂氣息,掌心紅光一閃,一道大力劈出道生路,層層水牆森立迴旋,直通水面。
重樓找了個略顯平坦的地方盤膝坐下,終於開始調理起體內魔力。
他此時狀況不容樂觀,本就只剩下幾近一成的功力又傳給玄霄許多,此刻所能催動的魔力當真少得可憐。雖然己身現狀甚危,重樓依然保持五感無時不刻的關注著池中動靜。
只見那寒熱氣息不停交替間,本來平靜的池水忽然翻湧如沸,頃刻間便將池邊地面盡皆打溼。這般大的響動,不知池內出了何事,重樓卻不起身,只是依然閉目調息,他相信依玄霄的實力便可擺平,並不需他出手。
只是世間之事從未如此簡單,下一刻,天搖地動,穹頂巨大石塊紛紛落下,地面裂開巨大深縫,無比炙熱的氣息透出,隱隱火光將整個洞窟映照得如同火海地獄,重樓雙目冷冷睜開,下一瞬一道暗紫光芒從他身上彈出,化成光圈支撐著穹頂填補了地面,只是初始便搖搖晃晃,眼看是撐不過幾個彈指此地便要毀了乾淨。
他望向鳳潛池,安靜等待著什麼。
忽有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噴珠碎玉的水花四濺中一道白影輕輕飛落岸邊,掌中紅光四射,身上衣衫卻是被水浪大力衝得零落不堪。
重樓眉頭一皺,正待詢問,卻發覺腳下震動越發猛烈,無數道炙熱火舌自地縫中長長舔出,如同來自地獄鬼界,欲燒燬六界罪惡的紅蓮業火般焚淨一切。更甚者,四周及腳下光滑石壁彷彿承受著什麼自內而外來的壓力,漸漸崩裂開來,隨之便是融化萬物的赤紅巖漿噴薄而出,破而後立,化而後生。
是了,早該知道這是一座火山,那些遍佈著無數奇怪小孔的岩石定是這岩漿噴出地面凝固後形成,卻不知為何又陷在極深地底,只是此時並無時間去細想了。
重樓環視四周,發覺洞外也是這般境況,若想逃得生路,亦必須先出此洞再說。耳邊傳來沉沉呼吸,卻是冰冷至極,重樓不去看,他知
道玄霄已至身旁,心下一沉,如此看來他的傷只怕不輕。
一聲輕喝,暗紫光圈頓收,墜落巨石與炙熱岩漿再無阻礙,以席捲一切的氣勢當頭罩來,堅硬的地面在岩漿的消融下漸漸軟化成半流動的液體,巨石墜進流動的火焰海洋中砸出火星無數,然已晚了一步,洞中早已人影全無。
沿路情景並不比洞中好上多少,巨石砸落的密度沒有絲毫減緩,岩漿在身後似火龍般緊追不捨,重樓護身靈力不停彈開飛濺過來的炙熱火星尖利石屑,他不時回頭去看身側的玄霄,只見那人臉色於火光掩映中愈發蒼白,卻毫無力竭的模樣,一雙瞳子亦是愈發的明亮如刀,神光攝人,華彩漣漣。
重樓起了一陣奇異感覺,自己卻覺莫名,不禁想到,這人果然堅毅,竟是愈傷愈強。
這般急速飛行許久,方才遇到一個狹小洞穴隱在急轉的石道拐角處,重樓猛然停住,一把拽住玄霄側身閃進洞中,空著的一手隨即封上洞穴入口,下一剎那火熱岩漿便呼嘯奔騰而過,只差毫釐幾乎便是生死。
洞穴內甚是狹窄,除了宛如巨獸獠牙般的尖利石塊突兀又密集的長在四壁上之外,全無他物。只是地面頗為平坦,也算極壞之中的一絲幸運了。
其實躲在這裡絕非二人一向風範作為,只是方才把體內所餘靈力消耗甚多。只是出去不是,困死在這裡更不是,縱然重樓是魔界至尊,面對這等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境地,真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懊喪坐倒。
玄霄看著他,眉目不動,眸中有疲憊之色閃過,略帶倦意的直接斜靠在冰涼石壁上,雖是有被尖石劃破之險,卻也不管不顧了。
重樓回頭看去,只見羿落石被棄之一旁,淡淡紅光宛如火焰閃動,又似燭光搖曳,石影人影交疊輕擺,柔和了周遭事物的輪廓,也給那人蒼白冷峻的側臉塗上一層溫暖瑩潤之意。
似是注意到他的視線,玄霄轉過頭來,仍是溼漉漉的長髮糾纏在零落白衣和消瘦頎長的身體上,一滴滴的水落下,滲入蒼白面板,消失不見。
……
重樓猛的轉頭,一時眼前全是那人罕見的倦怠模樣,平白多了股出塵之意,他心裡一時之間紛紛亂亂不知所想所做,又不適時宜的想起了那幻陣中的離奇景象,竟忘了一個重要問題,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