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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我們蹲在出了問題的解密機面前,拉斐爾開啟後蓋,問我:“你覺得他知道我們破解了‘迷’嗎?”

“柏林情報局?”我問:“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

“不,我是說‘迷’的創始人,那個天才德國密碼學家。”

我承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覺得他知道。”我說:“他清楚‘迷’有弱點,知道遲早會被人破譯出來。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早被我們破譯。”

“可是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悖論嗎?除非他極端自信,相信自己的密碼永遠不會被破譯,否則不會放任德國情報局大量普及這種密碼——現在就連天氣預報船上都要裝備一臺‘迷’。可是從‘迷’所展現出來的設計天才上看,我認為他不會注意不到自己的缺陷 ……”

“他至少應該控制這種密碼的運用範圍。”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拉斐爾嘆了一口氣。

“迷”並不是一成不變。彷彿猜到了我們在接近它,對方在不斷修改“迷”的發報方式,增加轉輪,調整反射板對映模式。六月底突然有一段時間“迷”變得不可破譯。後來我發現那是因為發報機上增加了一個轉輪。我和一號辦公室忙碌了一個星期,重新調整引數,修改解密機接線,應付過來時已經精疲力竭。

究竟是誰,在操縱著“迷”?

那一刻我想起了為柏林工作的母親。她的才華,謹慎,細心和大膽驚人的想象力。可是作為一個英國人,她沒有這麼高的涉密許可權。或許她檢驗過“迷”的保密性,做出過“不可破譯”的判斷——在此之外,我相信柏林情報局不會容忍她參與得更多。

敦刻爾克大撤退後,德國停止了進攻,要求與我們和談。《泰晤士報》和《鷹報》上大篇大篇的爭論和談的可能性。

我問安得蒙,有可能和希特勒簽訂和平協議嗎?

我們坐在紅樓二層的小餐廳裡,安得蒙依舊喝黑咖啡。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白色瓷杯,輕聲問我:“現在政府一半以上的人支援和談,反對的人只有我,根丁侯爵和弗萊德雷將軍。你說我是該繼續支援戰爭,還是議和?”

“哦,安得蒙。”我看著他:“你知道德國必定會進攻。所有破譯的密碼你都看過,和談只是一個假象。”

“艾倫,要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麼聰明就好了。”他嘆口氣:“戰爭無法避免,但是丘吉爾告訴我他缺少一份決定性的情報,用來摸清德國的真正意圖。”

“你能跟丘吉爾聯絡?”我驚訝的問。

“樓下我辦公室第二部電話機一直是首相辦公室直線。”

“那C呢?他怎麼看?”

安得蒙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很好看,貓眼石一樣碧綠色的眼睛,嘴角完成一個柔和的弧度。我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C?”他輕輕搖搖頭:“他支援和納粹談判。”

“艾倫。”安得蒙說:“如果一號辦公室破譯到了關於德國真正意圖的情報,不用交給分析師,直接給我。”

每天湧入一號辦公室的密電多達數千份,即使有解密機,我們最快也只能挑選出一小半進行破譯。其中正好提到希特勒對英國明確意圖的情報幾乎沒有。空軍部的資訊是“對英國保持謹慎”,陸軍指揮部說“進攻暫時停止”,海軍在等待元首的進步一指示。

有一天我正在猜密匙,突然發現一份密匙解密後為“USW”的檔案。這是我第三次看見以這幾個字母作為密匙的加密檔案。它們已經被同事判斷為不重要,放在了廢紙筐裡。我取出來,輸入解密機,開始記錄原文。

這份密文非常長,是一次會議紀要。

我勉強讀出第一行的德語:Unternehmen Seelwe(USW),海獅計劃。

這是似乎是一份來自希特勒司令部會議的會議紀要。

我把破譯後的原文交給安得蒙。原文長達三頁,他只翻了一頁臉色就變了,把檔案收進一隻黑色手提箱,匆匆離開普林頓莊園。

會議記錄裡,希特勒提出了“海獅計劃”(USW),詳細講述瞭如何事先摧毀皇家空軍,然後在十月份的時候登陸英國本土。這份情報最終被提交到了戰時內閣會議,成為決定英國拒絕和談的關鍵因素。我們又陸續發現了其他同類情報。這是柏林情報系統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他們把所有和海獅計劃有關的檔案密匙都設為了USW。

安得蒙把我壓在辦公桌上時感嘆:“我不敢相信,艾倫,你竟然找到了它……你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