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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二來覺得此前籌備的討伐高句麗的軍資猶有不足,而地方催繳又不力,所以要借重樊尚書親自到腹心財賦之地就近督辦。”

楊廣那已經早逝的長子楊昭,一共為楊廣留下了三個嫡孫。次孫侗和第三孫侑分別留在東西兩京。而李建成言語中沒有提到的長孫楊倓,今年已經七歲,比兩個分別只有五歲的弟弟稍微懂事了一些,所以今年已經被楊廣帶在了身邊隨駕——相對來說,楊倓比他那個最小的叔叔楊杲還大了三歲多,所以如今算是唯一一個開始常年跟在楊廣身邊的宗室後裔了。這是一個很微妙的訊號,朝中眾臣看了都在心中暗暗揣測,究竟是楊廣怕小兒子長不大所以帶嫡長孫在身邊先做個備胎呢,還是真的已經轉移了決心準備立長孫而不立幼子了。為了這事兒,朝臣近來對於宗室親王們愈發不敢太接近,唯恐被楊廣發現異常後收拾。

閒言休絮,卻說李淵聽完了李建成的分析,終於讚許道:“不錯,陛下安排,定然便是這個心思。建成,你的才識學問已經不錯了,為父很是欣賞,不過還要再接再厲,卻不能妄自菲薄。一些東西你如今還見不到,那也不是你學問不夠,只是年紀尚輕,歷練不足,與朝臣交往也不多,看不清他們脾性,不能針對具體的人分析,也是很正常的。”

李建成肅然恭敬地拱了拱手,“謝父親誇獎,父親大人教誨,孩兒都記下了。”

李淵與李建成父子交談對朝中事情的看法,不覺日暮西山,便回艙裡歇息,任由縴夫繼續扯著船北上。因為要恤養縴夫體力,所以如此晝行夜停,過了襄國郡地界,往前到涿郡為止再無水位上升的河段後,不需要縴夫了,一行人才加速晝夜行駛,兩天便到了涿郡境內。

李淵到達的訊息,自然是提前有哨船探馬傳遞的,楊廣不管是否重用這個表哥,禮法上還是很尊重的,讓宇文述派了軍官來迎接,卻是宇文述幼子宇文士及帶隊。宇文士及一見到唐公船駕,少不得肅立河旁恭候,見禮畢,李淵便客氣地拉著宇文士及一起先上船飲宴一番,再下船赴任。

這個時空的宇文士及,因為蕭銑的截胡,丟了駙馬的身份,尊貴程度自然要遜一些。不過因為宇文述的功勳,宇文士及依然是少年時就受封了新城縣公的爵位的,雖然縣公比國公低了兩層,卻也算是不錯的貴族了,李淵與他交往。自然不算掉身份。

而且宇文士及背後的宇文述,軍中地位一向穩固,此番朝廷薩水大敗後。兵部侍郎於仲文被作為替罪羊扛了全部戰敗責任的黑鍋,下獄後憂憤不平而死,這樁事情便是一個多月前發生的,李淵也深知其就裡。所以,李淵當然看得出來楊廣目前對宇文述還是寵信非常,將其當作了黑爪黨的白手套一般用法。基於這種認識,已經對自身處境和朝廷處境有些不安的李淵。自然要儘可能結好宇文閥了,畢竟亂世之中,只有槍桿子才是最可靠的。

李淵與宇文士及喝了一陣子。又讓兒子李建成、李世民,女兒李秀寧都出來拜見。李世民如今還是個十三歲的小正太,而李秀寧也不過是十六歲堪堪破瓜之年的少女,去歲及笄時與太子右內率、鉅鹿郡公柴慎的兒子柴紹定下了親事。宇文士及也很是謙遜的數人一一見禮。他論年紀也就比李建成大了三四歲。正該是對李淵按父執輩論交。

酒喝的多了,話題自然會聊開一些,李淵心中也想留些後路,自然免不了試探宇文閥對於“萬一天下有什麼變故,當何去何從”這個問題的看法。宇文士及言行謹慎,沒有被李淵套出話來,最後說得多了,倒是李淵自己入戲。略有失言。

“唐公,陛下聖明神武。自滅陳、伐吐谷渾,無有不勝,高句麗自然也不在話下。高句麗滅後,以百萬雄師回軍剿賊,豈有不平之理?恰才唐公的話,還請慎言,在下可以當作沒有聽見。有些事情,現在說還太早了一些,不過家父對唐公的友善,那是一直都沒有變過,還請唐公寬心,莫要多想。咱喝也喝的差不多了,還是早點兒入城面君的好。”

李淵心中微赧,卻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點破,假作喝多了,聽不懂宇文士及的勸阻,任其自去。至於告密這種事情,李淵暫時還不擔心,畢竟船艙密室之中,出口入耳,並無旁證。

……

李淵進了涿郡城,拜見了自己的表弟楊廣,原本還以為楊廣會讓他直接取代樊子蓋離開後留下的涿郡留守職務,然而事到臨頭,才知道自己又被放了一道鴿子——楊廣居然直接取消了涿郡留守這個職位,只是讓李淵督兵懷遠鎮,兼辦大軍後勤糧草。也就是負責保障從涿郡一路到柳城的糧道通暢,但涿郡城防卻並未交給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