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吃一塊。”八喜小心翼翼夾了一塊,怕把筷子弄髒似的扔到嘴裡,一嚼,滿嘴皮子油汁,帶著他呵呵的傻笑,給大兵遞上來了,大兵嘗著,又夾了一塊喊著:“張嘴。”
八喜張開嘴,一塊肉扔進來,他呵呵吃著,津津有味,邊吃邊道著:“工錢發了,我把錢都給我媽寄回去啦……我給家裡打電話,讓我媽多做幾頓紅繞肉……”
“有機會,我一定去你家吃紅繞肉啊……真好吃。”大兵嘗著,很膩的味道,但好吃的,似乎是紅燒肉以外的味道,他心思重重的樣子終於讓八喜警覺了,在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後,八喜一下子黯然了。
“咋了,八喜?”
“沒咋。”
“肯定咋了……我一猜就知道。”
“知道啥?”
“知道,你是刀砍大海水,難捨難分啊。”
“這不是我教你滴!?”
“那要你怎麼說?”
“寡婦打孩子。”
“怎麼講?”
“捨不得啊。”
八喜患得患失的表情如是道,大兵驀地樂了,喃喃道著:“還是你說的好……對,我也是寡婦打孩子,捨不得。”
“那,大兵,那……有譜沒?”八喜期待地問著。
“那兒,自己看。”大兵吃著,向他使著眼色,順著大兵的視線,王八喜拿起了病房床頭櫃上的資料,幾頁紙,他粗糙的手翻了翻,然後瞪眼看大兵,大兵好奇問:“你被嚇著啦?”
“第一個字我就不認識。”王八喜道。
大兵一噎,笑了,告訴他,三個金,念鑫,王八喜瞧瞧,對於沒有明碼標價的活計都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他道著:“啥玩意,還搞這麼多項……這些吹牛逼東西,都是上樓抱屁股,自己抬自己。”
“哈哈……太對了,我也覺得是。”大兵順著他道。
“你就說吧,到底啥人?啊對……你叫……顧從軍,不好聽,還沒有大兵叫得順口。”八喜翻到了大兵肖像的一面,直接評判道。
“不瞞你說,這個名字,我覺得我是頭回聽說。”大兵訕笑著,解釋道:“昨天晚上市局有警察來給了這個,說是找著了……那個,可能今天要來,嗯,八喜,我……”
說到此處,大兵欲言又止了,他為難地看著八喜,八喜也愁腸千結地看著他,片刻的功夫,八喜發癔症一樣道著:“我不拖你後腿,你該回就回家。”
“我……我真是寡婦打孩子,捨不得啊。”大兵不好意思地道。
“捨不得也得舍啊,我媽跟我說過,忘了啥也別家,這世上真心疼你的,只有親爹親媽。”八喜樸實地說了句,不過這話更讓大兵難堪了,他吧唧著嘴道著:“問題是……我不但記不清家,也記不清我爸媽長什麼樣啊……這真是。”
八喜迅速接上了:“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王八蛋,笑話我是吧?”大兵氣憤了。
“裝吧,看看你也說粗話。”八喜道。
“我當然會,我他媽還會打架鬥毆呢……哎,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我誰也不敢告訴,不過,這事憋我心裡我難受。”大兵道。
八喜最喜歡聽別人隱私,一支耳湊上來道:“跟我說吧,我不告訴三蛋他們。”
“他那腦瓜水泥糊的,不會動,還不如你呢。”大兵說道。
“那當然,我高中差點就畢業了,咱們一隊民工就數咱們有文化,啥事?”八喜道。
大兵笑了半天才小聲告訴他:“……那天捅了人,我想起好多來,好像我……不是第一次幹這事。”
噝,八喜一吸涼氣,傻眼了。
“還有,我好像見過好多死人……老難看了,我搞不清是不是我弄死的。”大兵道。
噝……八喜氣又吐出來了,嚇得咬著拳頭。
“而且……我一直覺得我活在監獄裡,見著警察服裝就心顫,我以為查出來會把送回監獄去……嗨,這什麼經理了,把給搞懵了,不像啊,我一點都記不起來……噢對了,我記得一個女人,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就跟仙女似的,白裙子,黑頭髮……”
“紅嘴唇?”
“對。”
“是不是那眼睛可大咧?”
“對呀,你怎麼知道?”
“對個屁呀,我給你形容的是女鬼。”
八喜怒道,在他看來大兵什麼都好,就是腦子差了點,大兵一愣道著:“可那些人呢,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