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早已換了一身便服,英姿不改,幾乎所有到場賓客都出來了。先前沒仔細看,再加上一直在琢磨信的事,這時方感受到場面的壯大。畢竟是一個親王的大婚,朝中一些顯貴大臣幾乎都來了,就算人有事沒來,禮也都送到了。皇室這群人的關係,先前在太傅府的時候,二哥早為我講解了一番,但是當時覺得真夠混亂的,現在竟不知不覺間都記了個遍。太子殿下先前早已見過,依然是那副溫和敦厚的模樣,穿了一襲玄色華服,襯得身形修長。太子自幼便與淮王最親近,不管朝上形勢如何,自家皇兄的大喜日子,怎麼也是要到場的。宜姝公主站在其右側,身穿華粉紗裙,一張小臉上漾著盈盈笑意,身材矮小,五官尚顯稚嫩,看著比我要小不少。膚白勝雪,兩彎新月眉微微上挑,端的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聽說這兄妹倆的母妃,在生下宜姝公主不久後,便去世了。彼時二皇子才十二歲,尚未封王,宜姝公主尚三月餘。聖上憐憫兄妹倆無人照顧,便將宜姝公主交給膝下無子女的溫貴妃撫養,二皇子則交予沈皇后撫養,與太子一同長大。“見過太子殿下、宜姝公主。”全場人齊齊向這兩個地位顯赫的皇子公主行禮,僅為首的淮王微一頷首,算是行了個禮。“免禮。”太子淡淡說道,“今兒是二皇兄的大喜日子,大家隨意些,不必如此拘束。”“是!”“二皇兄,姝兒在此祝願皇兄和皇嫂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宜姝公主櫻唇微張,明明是個小姑娘,語氣卻極老成,可見受宮中規矩荼毒之深。“姝兒真是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說這些見外的話。”淮王微微笑著,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我卻暗自打了個哈欠,這些皇室中人,中規中矩的真是好生沒趣,本來還以為有好戲看呢,結果,差點沒睡了過去!一行人又寒暄客套了一番,太子和宜姝公主也向蘇太傅賀喜了幾句,三哥這傢伙平常沒大沒小的,一到太子這群人面前,倒是收斂了不少,竟然一聲不吭,隨蘇清寒老老實實地站在爹的身旁。除了容丞相、沈將軍、太尉大人以及秦侍中等人,朝中其他大臣基本都到場了,多數我都不認識,只能從他們穿的服飾推測身份。隨後,這群人終於進了屋,我撐著假山的胳膊早已痠麻不已,一動就是針扎般的疼。原地活動了一番,我趁著沒人注意,也溜了進去,坐在靠後桌的一個位置,目光頻頻瞥向淮王那群人,江扶衣、蘇太傅他們以及太子和宜姝公主,均與其同桌。皺了皺眉,看來宴會期間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送過去,有些不大可能了,淮王身邊都是一些地位顯赫的人物,尤其是爹還在那邊,我就更不可能過去了。目光四下掃視著,我心裡暗自尋思著辦法,等宴會結束、人都散場了再把這玩意送過去,估計更加不可能。怎麼辦怎麼辦……不然偷偷送到淮王臥房裡去?我被突然想到的這個“餿主意”嚇了一跳,深思之後,可行性也並不高。畢竟,蘇嫣然還在那坐著,房門口也不可能沒有些侍衛丫鬟,光進去也是困難重重。不然,我藉著去賀喜的機會,然後趁人不注意,將信留下?但是成功的可能性依然不大,而且極有可能一不小心,把自己暴露了。這也不行,那也行不通,該當如何才好?無暇分心於周圍的人,我煩躁地撓了撓頭髮,起身又溜了出去。這時,我看到從另一個方向遠遠來了一隊端著菜的侍女們,步履整齊一致。為首那人端著一個樣式奇特的“鍋”,鍋身有些凹凸不平,密佈縫隙,就像一個山,被生生挖出了幾個山洞一樣。我靈光一現,心生一計,如果把這信悄無聲息地塞進那裡,鍋蓋一開啟,這信自然就會展現出來。到時候,也沒有人會知道是誰留下。我只需要靜觀事情走向即可,希將會有一出好戲可看!想到此,一顆心有些蠢蠢欲動,我徑直走上前,對著為首端著那個造型奇特的大鍋的侍女道:“殿下有令,特命我來檢查一下這菜餚。”“啊?不是才查過了麼?”為首那侍女面露驚訝之色。“再查一遍,都暫停一下。”我昂首,粗著嗓子說道。“……”她們有些面面相覷,卻還是不敢違抗淮王的命令,都止住了步子。果然打著淮王的名號就是好啊。我負手走到 紅燭合歡驚變起4淮王看到那封信的一剎,表情瞬間錯愕,捏著信的手指不住顫抖,另一隻手剛剛端起酒杯,卻一下子被捏的粉碎,杯中的液體迸濺出來,酒杯碎片到處都是,也驚住了在場所有人。全場瞬間靜默,望著淮王的方向,每個人眼裡都閃著疑惑不解。“實在抱歉,今兒的宴席到此為止,請各位自便吧。風澗,風潼,速速為本王更衣,備好車轎,本王要立刻入宮。”淮王面上一片沉靜,聲音卻明顯能聽出來極度壓抑著的慍怒,還有些微顫。眾人面上一片驚詫之色,面面相覷。我也是大吃一驚,信上究竟寫了些什麼,讓淮王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