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我覺得有點不妥,廣德帝從不是那種嗜酒之人,為何今日突然主動提出要喝酒了?“怎麼,連你都不聽朕的話了?朕這個國君,當得還真是差勁兒啊,哈哈——”廣德帝哈哈大笑起來,只是笑容愈發苦澀。“皇上,奴婢這就去。”我迅速起身,去找鄭公公,他一聽說皇上點明要“忘三生”,也是一愣,但君命不可違,他讓我在這等著,自個兒帶了一群小太監過去了,沒過多久,每個人各自搬了一罈回了正乾宮。鄭公公把我悄悄拉到一邊,囑咐道:“江別魚,皇上的身子是不宜過分飲酒的,一會兒你可得給咱家看好了。皇上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咱家唯你是問!”“是是是!奴婢定會照顧好皇上,絕不會出任何差錯。”“行了,你去吧,有什麼事及時說。”鄭公公拍拍手,帶著一群宮女太監都下去了,流月、浣夜也想留下來侍奉,卻也被鄭公公帶走了。畢竟,廣德帝沒讓她倆留下來。臨走前,流月淡淡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宛如冰錐,與當時從太后宮裡走出來之時,婉兒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夜幕已漸漸落下,一輪彎月如鉤,月上柳梢,原先偌大的正乾宮,此刻竟在月色的映襯下,有些悽清落寞。我搬起一罈酒,感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沉,向著廣德帝的書房走去,進去一看,昏黃的燭光下,廣德帝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勻,看樣子已經進入淺眠。我是把他扶到床上去睡,還是給他披個褂子呢?考慮到皇帝公事繁忙,常常批閱完奏摺就到深夜,因此也在書房內設了床榻。心思百轉間,廣德帝微微一動,已經醒了,我把酒罈放了下來,上前換燭,卻在走過廣德帝身邊的時候,突然腰部一緊,被一股大力向後拽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全身立馬被龍涎香的氣味包圍了起來。我大腦瞬間空白,一時都忘了掙脫,廣德帝卻只是攬著我的腰,將頭靠在我的脖頸上,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一下一下噴灑在我脖子上,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皇上?您……”這還沒喝酒呢,咋就神志不清了?不行不行不行,這樣趨勢下去我會貞潔不保的,趕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小魚,別走。”廣德帝在我耳邊輕輕吐出了這麼一句話,能感覺到摟在我腰間的手更用力了,我掙了掙,竟然沒掙開。臥槽?廣德帝知道他抱的是我?那他還抱!這是搞什麼呢?“小魚,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入宮的意圖。一開始我是想有意疏遠你,但是卻不自覺慢慢被你吸引,總想著向你多靠近幾步。每次感覺到你身上對我的抗拒,我心裡都像針扎一樣,但是我能怎麼辦呢,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啊……”我徹底被搞蒙了,他對我用的自稱是“我”,而不是“朕”,這是啥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本來就沒有淮王兄那般有才華有能力,只想安安靜靜做我喜歡的事,但母后卻一心想讓我繼承大統,凡是我喜歡的,她都會打碎或奪走。但這次,我想放縱自己一回……”“小魚,我不知道你跟淮王身邊那個江扶衣到底是何關係,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明天就下旨,將淮王兄的封號取消,封地收回,貶為平民,將他們按謀逆罪發放邊疆充軍,永世不得回京。這已經是我,能給他們最輕的處罰了。我知道二皇兄沒有謀害父皇,但我不能違背母后,她是我的母后啊,我若是拆穿了,母后就會因我而受罪……”“但是,淮王殿下也是無辜的,皇上您因一己私心,不想見母親受罪,便要毀了淮王殿下一生麼?”我身子一動,剛要發力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卻被廣德帝一個攔腰抱了起來,我立馬又是給嚇得不輕,結果他只是把我放了下來,調換了個姿勢,唯一不變的是我依然處於他的鉗制中。“這也是我遲遲不下旨的原因。”廣德帝輕聲道,昏黃的燭火下,眼中是難掩的繾綣,“小魚,現在我要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放他們離開,你可願意留下來,留在正乾宮……”“……”這話我該怎麼接,事實上,從最開始到現在,我一直都沒搞清楚狀況,廣德帝不是快要與沈霽月大婚了嗎?而我就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傢伙,我自己都說不上來,到底是啥身份。容雲斐的話裡,也總感覺他隱藏了些什麼。還有我那塵封十年的記憶裡,究竟發生過什麼。這些都還沒搞清楚,我怎能留下來?更何況,皇宮這種地方,一直是不適合我的,相比之下啊,我倒寧願去江湖之中飄泊流浪,也好過被困於這紅牆朱瓦之中,做一個安享富貴的金絲雀。“皇上你說笑了,奴婢……”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廣德帝打斷了。“今天晚上這裡沒有皇上和奴婢,只有蕭連洵和江別魚。”廣德帝起身,拉著我走到桌前,麻利地開酒罈、倒酒,酒的醇香隨著蓋子開啟,立馬四散出來。我向來喜歡酒,一聞便能嗅出來這酒絕對屬上品!比之前在太傅府的時候,三哥帶我喝過的那些,還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