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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將手伸向罈子的時候,突然一陣冷風透過大開的地窖大門灌了進來,我凍的一哆嗦,也清醒了幾分。不行,這次真的該走了……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我,我若再喝下去,師父發現了定會軒然大怒。顫悠悠地起身,眼前一陣眩暈,我這是……喝醉了麼?晃晃悠悠一步一釀蹌地出了地窖,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砰”的一聲,我腦袋撞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腦袋生疼。這也使我恢復了一些神志,我揉了揉雙眼,在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孔時,卻是瞬間一個哆嗦,徹底醒了過來。面前的人,一襲白衣,懷抱一個黑布包裹,正滿臉怒容地瞪著我,不是師父還會是誰?其身後是一臉憂色的師孃,和若干看好戲的師兄弟們。“師、師父,弟子……”我慌不擇言,卻根本沒想好措辭,加上我只是意識恢復了過來,腦子依然一片混沌,結結巴巴了半天,卻什麼都沒說出來。“跪下。”師父的聲音依然很平穩,聽不出來發怒的樣子,但我就是能感覺到,師父他現在很生氣。“師父,弟子知錯……”對於師父的命令我從來不敢違抗,一邊跪一邊認錯,內心惶恐異常。師父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就不喜歡我了,他會不會對我失望了,然後一氣之下將我逐出師門,不過這倒不打緊,怕就怕,師父將我趕出扶晚島……畢竟,這是師父親口規定的。只要有人犯了禁忌,必會被逐出扶晚島。不行,我不要離開這兒!我早就沒有家了,師父師孃救了我,這裡,便是我的家。“師父,弟子錯了,請師父懲罰——只希望師父不要趕弟子出島——”我緊張地聲音都在發抖。“小魚,為師問你,你錯在哪兒了?”師父沒有讓我起來,臉上猶帶著怒色。“弟子不該不聽師父的話,不該到處亂跑,不該跑到地窖……”“還有呢?”“弟子……不該……”闖入地窖,並不意味著就要偷嘗酒腥啊,而且,師父他們也根本就沒看到我喝酒那一幕,只要我不說,誰又知道?“不該什麼?”師父問。“弟子不該因一時好奇,在地窖中到處逛,還……還弄壞了裡面的東西……”我低下頭,裝作羞愧的樣子,心內卻暗自祈禱開來:“老天保佑,希望我能矇混過去……”“江別魚!你還不說實話——”師父這次是真的發怒了,臉色鐵青,這也是最近幾年來,我頭一遭聽他喊我的全名。“師父,您別生氣……”我被嚇得不輕,上前拽住他的衣角,卻被師父狠狠一甩,當下心裡一片淒涼。師孃見狀,嘆了口氣,上前替我說話:“阿扶,好了,小魚畢竟還是個孩子。她這幾年也老實本分的緊,就算一時不慎,觸犯了禁忌,開恩一回,也未嘗不可……”“規矩就是規矩,若這次饒過她,之後定然會被其他人效仿,到那時,再有人犯禁忌,你說我是罰還是不罰?”“但是,咱們可以小懲小戒一下,又何必真的重罰……”師孃到底心軟,上前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錯了,便是錯了。”師父搖搖頭,看著師孃道:“晚兒,你帶著他們先回吧,我有話同小魚說。”師孃點頭應是,帶著眾人走了,只是臨去之時向我投來了極複雜的一瞥,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我心裡蔓延開來。“小魚。”半晌沉默後,師父率先開口,“規矩不是白立的,你如今一時意氣犯了錯,便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過了今年,你便十一歲整了吧?為師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經歷過好幾場生死了,多少次一隻腳都邁進了鬼門關,最後還是咬牙爬了出來。”我愣愣地聽著,感覺全身的溫度一點一滴降了下去,直至手腳冰冷,近乎麻木。“為師跟你說這些的目的也沒什麼,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年紀小不是你任性妄為的理由,師父和師孃不可能陪著你一輩子,終有一天,你要學著自己獨當一面。”師父臉上極平靜,我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師父接下來要說的話,極有可能將我打至深淵……“師父,弟子知錯了……”我幾乎是喊了出來,身子一動,直直跪到地上,“求師父不要趕弟子走——求師父不要趕弟子走——”師父見狀嘆了口氣,目光中卻閃著堅定,只見他輕啟薄唇,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頑徒江別魚,因觸犯扶晚島規 桃花也曾逐流水離島那日,陰雲密佈,扶晚島上的桃花開得正盛。我獨自揹著行囊,踏上小木舟,同師孃和花黎他們揮手告別。小舟搖搖晃晃地駛離扶晚島,十里桃林漸漸遠去,師孃和花黎他們的身影逐漸變成了幾個小點。我迎風站立,一臉漠然,只因一顆心早已在離島那一刻,全副武裝了起來。正在這時,突然不知從何處起了一陣琴聲,琴音婉轉綿長,只是曲中有些哀傷,彷彿是在為我送別。我凝神聽曲,越聽越覺得熟悉,這是《桃花流水》啊!是師父在撫琴……琴聲傳不了那麼遠,因此師父一定就在附近。但是,他在哪兒呢?環顧四周,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