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回來了？&rdo;顧銑微笑頷首。說著，卻將目光看向馥之。馥之微微抬頭，看到顧銑清瘦的面容，怔了怔。&ldo;昀接得馥之便返程，不敢久留。&rdo;顧昀道。顧銑唇含笑意，不多言，讓他們上堂入席。&ldo;我預得你二人此時必至，教庖廚備下膳食。&rdo;從人呈來飯菜，顧銑和藹道。顧昀與馥之謝過，下箸用膳。過了會，堂上靜靜的，只剩二人的進食之聲。馥之微微抬眼，上首處，顧銑端坐著，目光沉靜。馥之忙眼簾垂下。上回相見，還是在她去廟宮之前，到堂上向顧銑告出。不料變故橫生，如今歸來再見，竟有些微妙的侷促。幸得過了會，一名從人上堂送來書冊。顧銑讓他把簡書置於案上，拿起一份展開細細閱覽，馥之這才覺得稍稍放鬆了些。顧昀見顧銑看著那書冊眉頭微皺，停箸問道：&ldo;可有甚事？&rdo;顧銑看看他，搖頭道：&ldo;無事。只是近日京中文書簡略了許多，覺得不甚慣常。&rdo;顧昀頷首。馥之見他們提起話頭，忙向顧銑問道：&ldo;聽聞，今晨有京城使者來到？&rdo;顧銑看向她，片刻，面上露出一絲苦笑。&ldo;瞞不得馥之。&rdo;他緩緩道：&ldo;今晨使者來告，宮中的姚美人不知因何事被拘入了掖庭，那使者正是為姚尚書求助而來。&rdo;馥之聞得此事確實，心中微微一沉。&ldo;我抽身不得，已傳書與爾等叔母。&rdo;顧銑和聲道：&ldo;她在宮裡宮外都極有人緣，可襄助一二。&rdo;馥之與顧昀相視一眼，微微頷首，片刻，在座上向顧銑一拜：&ldo;勞叔父掛心，侄婦深愧。&rdo;顧銑笑意淡淡：&ldo;一家人，勿出見外之言。&rdo;用膳過後，顧昀與顧銑留在堂上，馥之先行告退。&ldo;馥之果真為虞陽侯所救？&rdo;談了些公務，顧銑忽而向顧昀問道。顧昀頷首：&ldo;正是。&rdo;顧銑撫須，緩緩道：&ldo;她可曾將劫後之事與你說起？&rdo;顧昀答道：&ldo;說起過？&rdo;&ldo;哦？&rdo;顧昀目中意味深長：&ldo;甫辰以為如何?&rdo;顧昀望著顧銑，正容道：&ldo;馥之乃我結髮之妻，昭昭其懷，甘苦不避。&rdo;顧銑看著他，稍傾，笑起來，矍鑠的雙眼中光采明亮。&ldo;顧氏以純臣自立，宮中糾葛向來不沾。&rdo;笑過一陣之後，顧銑沒有說下去，卻移開話頭：&ldo;此事，馥之當心中有數。&rdo;顧昀一怔，瞭然道：&ldo;昀明白。&rdo;顧銑長嘆口氣，將視線望向堂外：&ldo;只是無姚尚書之事，馥之身為內眷，此地亦是久留不得。&rdo;他看看顧昀：&ldo;你也當清楚。&rdo;顧昀看著他，片刻，一揖：&ldo;諾。&rdo;成郡江畔，日頭下，一具具舟骨擱在沙灘上，密佈如魚鱗一般。&ldo;篤&rdo;，老年舟子伸手拍在一隻打好的鵃舟舟骨上，發出一聲悶響。他仔細地看了看，又蹲下，將舷邊觀察。好一會，他站起來，對身後的三人笑道：&ldo;諸位郎君放心，這般舟楫，莫說去巴郡，便是入河也行得。&rdo;&ldo;哦？&rdo;王瓚精神一振。老舟子撫須笑道：&ldo;郎君莫憂，不怕說，當年我頭一次走那水道時，用的舟還不及這些哩！&rdo;王瓚聽得這話，只覺心頭一塊大石落了下來，不禁笑容滿面。看向謝臻和郡守，只見他們的亦是神色喜悅，謝臻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ldo;多謝叟。&rdo;謝臻頷首道，說著，看看身後家人。家人會意，將手中提著的幾壺陳釀和一隻沉甸甸的錢袋交與老舟子。&ldo;叟一路辛苦，區區薄力，還望不棄。&rdo;謝臻繼續道。老舟子看著那些東西，笑逐顏開，連連作揖道謝，未幾，告退而去。老叟的身影在密密麻麻的舟骨後面消失，過了會，謝臻轉過頭來，卻見王瓚看著他。謝臻神色平靜，將他回視。&ldo;鵃舟之事既成，巴郡指日可得矣！&rdo;郡守掩不住興奮，大笑道。王瓚亦笑，卻看著謝臻：&ldo;不知使君有何打算？&rdo;謝臻將他看了看，目光悠然：&ldo;什麼有何打算？&rdo;王瓚將視線望向平闊的江面，淡淡道：&ldo;使君既出巴郡，自當面見陛下。郡守今日同我說，往京城的大舟明日就有。&rdo;郡守聞言，亦頷首，向謝臻笑道：&ldo;往京城的大舟已備下，但憑使君吩咐。&rdo;謝臻看看王瓚，面上浮起笑意，對郡守道：&ldo;府君安排便是。&rdo;正說話間，忽然一名謝臻的家人匆匆走了來。&ldo;公子，&rdo;見禮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