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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一把摟過溫玉恨就吻上去。

溫玉恨想偏過頭但堂島的手死死摁住,他反射性的想吐,卻使不上多餘的力氣,在堂島的舌頭伸進來時,溫玉恨閉上眼睛,心中一沈,就聽得堂島大叫一聲撤離開了,緊接著一拳就揮了過去。

“他媽的!”堂島嘴角滲出血來,“裝什麼貞烈!下賤胚。”

溫玉恨口腔充斥的全是滿滿的鐵鏽味,直接從床榻上摔倒了地上,縮成一團止不住的抽搐著。

堂島將自己口中的血幾下呸了出來,才覺出幾分不對,方才親嘴時他只感到一瞬間的痛意,怎會流這麼多的血,再看地上的人,堂島蹲下身子拉起溫玉恨,看著他滿臉痛苦的樣子捂著嘴巴,堂島頓時心驚,他用力掰開溫玉恨的手,只見一小截赤紅的軟物從他手心掉了出來,溫玉恨痛到極點,不顧形象在地上打滾,堂島拉不住他,只聽得見對方發出沈悶的嗚嗚哭聲,望著這般情形堂島猜出七八分後終是慌了神,他把守門的兩個士兵叫進了屋子,幾個人按住溫玉恨,堂島看著溫玉恨張大著嘴,口腔裡血肉模糊的樣子十分駭人,汩汩鮮血順著嘴角肆意流下,把胸前的雪白衣襟浸染個透,“快,快叫人來醫治他!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溫玉恨只覺得將要窒息,喉頭像是被堵了個嚴實,他當時想著直接咬下堂島的舌頭,就算之後會被活活弄死也在所不惜,只是堂島很快抽離,這一下卻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一截。

天命如此,溫玉恨終於明白。

耳畔的喧囂嘈雜越來越遠,溫玉恨看著堂島又恨又悔的表情,卻不懂對方為什麼要焦急,再之後,眼前重新淪為一片虛無,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身子沈重的似在下墜,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原來這世上所有苦厄都起因於慾念。

溫玉恨為了一己貪慾毀了顏子笙的人生,而堂島三郎因為佔有慾也可以輕易毀了溫玉恨的人生。

千般痴妄,當局者深陷其中,無法解脫。

當溫玉恨再次清醒時,周遭已經空無一人,這半個時辰他一動不動看著四面牆壁,才曉得又被關在了永無天日的地下室,而自己竟然還沒死。

距離上次有意識,過去了多久?溫玉恨想不起來,當他試圖呼喊的時候,已經無法順利將想說的話說出來,只剩下難聽的怪音啞然斷裂在冰冷的空氣中。

溫玉恨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趔趄走到了沈重的鐵門邊發瘋似的砸著門,卻連一句“救命”都發不出來。

被丟棄被遺忘的感覺又再次捲土重來,五歲那年的記憶一點點的甦醒。

誰來救救我。誰都好,誰來救救我,誰帶我離開。

溫玉恨張著嘴,像個孩子般號啕大哭,本應是撕心裂肺的場景此刻安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

這死一般的寂靜足以殺死他,溫玉恨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仍一遍一遍拍打著門,手心都被硌破,沒有人回應,沒有人來。

等到溫玉恨乏了時,胃又絞痛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溫玉恨這才想起地下室的另一角落有個極小的開口處,是專門送飯食進來的通道,溫玉恨走過去一看,一碗打翻了的冷飯四散著在地上,看來這間地下室還是有士兵在駐守,堂島大抵不想再見到溫玉恨,於是隻安排了人給他送食,保全一條命。

時間就這麼流逝,有時候溫玉恨能聽見頭頂有隱隱的轟隆聲,可他已經放棄了呼救與掙扎,只是在心裡頭盤算著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每天依舊會有人送吃的進來,但自那日以後卻再也沒見過堂島,給溫玉恨送食計程車兵偶爾會尋樂子,直接在髒兮兮的飯碗裡撒尿,然後像打發一條狗似的就隨意扔在那兒,溫玉恨無從得知門外的人面貌長相,他只認得那隻殘破的碗,酸餿味道刺著鼻腔,可飢餓感同樣刺激著他,溫玉恨想也沒想伸手抓起就往嘴裡送,第一口吃下去時差點作嘔,可還是一口接一口的吞入腹中,混雜著鹹的眼淚全嚥下去。

戰事依舊在四處蔓延,上海,四川,武漢等地無一倖免,廣州那邊也是岌岌可危,逃命的逃命,遊行的遊行,示威的示威,半個中華土地滿是硝煙,這一切就像是場長久的夢魘,籠罩著日漸陰霾的天空。

顏子笙與秦尚合夥經營的大煙館也難逃日本人的控制,民國二十九年十月,日軍佔領廣州後建立了偽政權,時任偽省主席和市長的接受日軍建議,不僅將原來隱蔽存在廣州郊區的販賣鴉片的場所公然發展到了市區,試圖利用鴉片消弭中國人抗日意志,而大煙館每月上繳給日本人的銀餉就足足二十萬,所謂的尋香閣老闆也淪為了有名無實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