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三個字,何容琛心中就一抽痛,她狠狠拍案,衝他呵斥道:“閉嘴!你也配!”
你也配讓我喜歡!
你也配提到思賢的名字!
她已經刻意忽略很久了,他為什麼還非要揭開這傷疤?
他為什麼不死了!
她為什麼要為了國家而忍著對他的厭惡!
“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提什麼!你閉嘴出去!”何容琛氣得發著抖,舊事重提讓她又生出了想把柳賢妃挖墳戮屍的心。
此時一個女聲打斷了她:“陛下,我來說。”
何容琛轉了眼珠,視線裡,是韋無默走過來,寬袖下正掐著手心。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好惹,漸步上前。
蕭懷瑾看了她一眼,無知無覺。誰說,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是真相就好。
“我是受夠了,才如此冒犯。望陛下恕罪。”韋無默只說這一句,不知是對誰。
何容琛忽然不想再阻止她,因為——我受夠了。
都受夠了。她閉上眼睛。
“你,真是活該。”這是韋無默的第一句話,四周一片倒抽涼氣。
一個女官對著天子說這種話,她也確實不要命了。是要袋刑,還是大辟?
但四周內侍,沒有一個敢插話,呵斥她不敬。蘇祈恩悄悄揮手,幾個人趕緊退出了,他們還想活命。
“你只顧著想知道,你那惡毒的母妃到底有沒有犯下殺孽,你有沒有想過,你來問太后,對她更是傷害?”
韋無默直視著他,尖銳地問道。
“死的是大皇子不是你,你覺不出痛啊!你才死了兩個剛出生的兒女,就傷心欲絕成那副樣子,你想想把孩子養到十歲被人毒死,是什麼心情啊!”
大殿內一片寂靜。
什麼心情?誰能體受?
“跟著去死的心情都有!”
“……然而不能死。死了,背後的家裡怎麼辦?”
所以,那麼多女人困在冷宮裡,也還是沒有放棄生命,不是等待生的涅槃,而是為家族苟延殘喘。
“我一點都不同情你,你那點傷心,就像個點綴。”韋無默輕輕笑了,何止點綴啊,比起她們簡直是幸福呢。
“對太后來說,對我來說,狗屁都不算!”
她罵了髒話。她第一次在貴主面前罵髒話。
而蕭懷瑾怔怔地聽著,他不會辯駁,說不過唯有聽著。他更不可能治韋無默的罪了,她對何太后來說,比他這個皇帝還重要。
“你還非要跑來問,非要揭開傷疤再捅我們一刀?那我就告訴你,清清楚楚地告訴你真相!”
“——你的娘不知道勾結了誰,壯了膽,毒死大皇子嫁禍酈貴妃逼死二皇子,不過,她好歹給你留了個帝位。”
“你也別嫌棄你的龍椅,是它,讓你在哭哭啼啼惹人生厭時,沒有人敢嫌棄你,敢對你說句實話!”
“罪名被嫁禍到韋家頭上,牽出了一串重罪,我差點被送去洗衣院當了軍妓,頂好也不過是進宮為奴為婢。”
“至於為什麼瞞著你——你以為太后想瞞嗎?若不是為了大局,誰會容忍仇人的兒子過得這麼心安理得?”
夠了,夠了。蕭懷瑾抬起袖子遮住眼睛。
是的,太后有那麼多辦法告訴他,最終卻瞞住了他。
白讓他揀了十幾年的寬心日子。
而他還不知所覺,對著太后心窩子捅了十年刀,嘲諷她沒有子嗣,嘲諷她喪盡天良。
看著她傷心欲絕,他才有報復的快感。
“看看你呢?你自己做了多少混賬事。”韋無默嘴角又扯起諷刺的笑意,一樁樁地數著,滿口不屑:“你剛登基的時候,大病一場,宮裡又掛滿了硃砂。還記得嗎?”
那是延祚元年的事,蕭懷瑾登基第二年,他也記得很清楚。
——因為在那個昏迷中,他夢見了二皇兄,成仙了的皇兄來看望他,他哀求皇兄將他帶走。
夢裡他看到有人在照顧他,逐漸的,他從昏迷中醒了來。
“知不知道是誰照顧的你啊?”韋無默湊近了,一字一句在他耳邊道:“你昏迷了三天,太后就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你三天!她在你的病榻前批奏章。而你醒來後幹了什麼?你跑去道觀大哭,扔著宮裡所有人不管!”
“哪怕到了現在,北地叛亂逼近,國朝內憂外患,你居然還在關心這些後宮舊事,拿出你的血性去殺人啊!去殺亂臣賊子贖罪啊!真慶幸國基未塌,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