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就可以。”
。
那之後,蕭道軒雖震怒,卻決定了大皇子出閣讀書,接受儲君教導。一同被送去的,還有二皇子。
這中間,朝堂拉鋸了多少次,宋逸修花費了多少氣力,何容琛雖不知情卻猜得到。
從那個火光昏昏的夜以後,宋逸修每次來重華殿時,就會給大皇子帶來他從宮外捎的新奇物件。有時候是宮內見不到的零食,有時候是些頗有意趣的小玩意兒——小孩子的喜歡總是容易被移情的,逐漸大皇子不再盼父皇,而是盼著父皇身邊那位內臣來。
何容琛就安坐一旁,和樂如同一家人一般。她微笑地看他們,心想,或許他也是在為未來鋪路吧。
然而這些物件裡,偶爾便會混進了一件首飾,譬如一支髮簪,一雙耳墜。花色素淨,意趣高雅。
宮外的首飾縱然再昂貴,論精工細作的程度,也比不得宮內御品。何容琛拿起首飾,放在掌心裡,漸漸就出了神。
也不知這是宋逸修打算送給哪位宮女的。
鬼使神差的,她悄悄留下了。
………………
兩年飛逝而過,景祐八年十一月,孫淑妃有孕了。至此,上四妃貴、德、淑、賢,都有了龍嗣,後宮格局為之一變,那逼仄的空氣中,又湧動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適逢那段時日,邊境發生了“正月之禍”,更是人心灰霾。待翌年三月時,迎春花開,孫淑妃說去去晦氣,她在宮中,辦了一場迎春宴。
那溫暖地滲著血的迎春宴,被後世稱為“四姝爭後”。
*****
識海里,忽然間,天旋地轉。
謝令鳶一個趔趄,酈清悟隨手一拉她,她感到迎面的風如利刃,乾涸的冷意從骨縫中滲透,連眼前的畫卷都開始飄渺。
“發生什麼事了?”她齒關打顫,寒意從心底攀爬,一種莫名的情緒左右著她,讓她說話都帶了哭腔。
酈清悟微微錯開了視線,抵住識海里這股滲透的情緒,“此處回憶對主人太痛苦,導致這一部分的識海有坍塌。”
彷彿天地倒錯一般,二人手相牽都站不穩,只得扶了一株桃花樹,跪坐在樹旁。謝令鳶已經開始頭暈目眩,穿越前吃的夜飯都要吐了。
桃花如紅雨,簌簌揚揚地飛,落了二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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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清悟記得這棵樹。
也記得這一天發生的所有事。
他一手掐住謝令鳶的內關穴,讓她不至於暈眩的厲害;一邊忍不住唇角微彎,諷刺地想,也許他的識海里,這一部分也坍塌了呢。
他記得孫淑妃是個笑容明豔的女人,他管她叫孫娘娘。
他記得他甫一落座,便看到自己養的“雪睛”被人放了出來,搖著尾巴跟過來。他愛憐地抱起它,想把它抱回宮裡,蕭懷瑾見狀,早不耐煩一板一眼地跪坐了,也就跟著他一起離席。
大皇兄沒跟過來。他是皇長子,雖然亦有童心,但因為何容琛的緣故,他過早成熟了,且何容琛對他教導嚴格。於是自己對他最後的一幕記憶,便是他穩重地正坐,腰背挺直,身姿如松,行止有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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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他們送回小狗,回來的路上,聽到宮人驚呼,夾雜著女人歇斯底里的哭聲。
他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幕。
身姿如松的大皇子,趴在德妃懷中,口鼻全是鮮血。德妃身上所有的生機那一刻灰敗枯萎,她的手指摳進了地面,渾身發著抖,眼睛裡要流出血淚來。
而太陽還在我行我素地照著,百花還在素不相識地開著。
那真是一個溫暖的時節。
*****
謝令鳶吐得天昏地暗,卻扶著樹堅持看下去,她明白到了識海關鍵時候了。
宴席上,乖巧的蕭懷瑜雖然人人稱道,卻有點羨慕地看著兩個弟弟離去——那是母妃不允許他養的寵物,怕他染了病。
他失落地偷偷嘟起嘴,好在這時宮人端上來點心,他正要伸出小手,想了想又收回來,看向母妃。母妃正和柳賢妃娘娘說什麼,他嘴巴鼓成圓圓的,等她回頭看他一眼。
那漂亮的點心彷彿散發著誘人的邀請,蕭懷瑜看了幾次,終於還是伸出手,拈了一塊入口。
糕點很甜。
母妃向來不許他吃外宮的食物,一點水都不能沾,幾次耳提面命。可是迎春宴上,這麼多人,料來是無礙的。連孫娘娘一旁看了都笑道:“別怕,多吃點,本宮囑咐御膳房最擅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