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霖說的這些道理戚氏怎麼會不明白。哭聲漸消,只餘下輕輕的抽噎之聲,“老爺,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總是攔著不讓你管教孩子,如雪就是被我慣壞了才惹出這麼多事,要不是這樣,如墨也不用早早就被召進宮去,可是一想到好長時間見不到雲兒,我這心窩子就跟被針扎著似的!”
柳霖挪了挪,將戚氏攬住細聲哄著她:“雲兒畢竟是男孩子,女兒家寵著慣著倒也罷了,男孩子還是要多歷練歷練,學著堅毅穩重,你不能總想著把雲兒留在身邊寵著,那樣只會害了孩子!”
照他看來,與柳雲同齡的官家子弟,不是被帶著習武,就是跟著先生學文練字,唯有他這兒子,到現在了還跟著爹孃撒嬌,沒事闖個小禍,嬌氣得像個女兒家,他堂堂柳氏一脈的男丁,難不成長大了得像個女子?
未免戚氏繼續因柳雲而傷感,柳霖當機立斷地將柳雲交給了管家,讓他帶去送回柳如墨的院子,並且告知柳如墨,明日入宮的車馬一行他會及早吩咐準備好。
柳雲見父親給自己使眼色,又摟著孃親輕言細語地哄,他偷偷捂嘴一笑,乖乖跟著管家走了。
柳如雪被柳如墨氣得發了一通脾氣,已是恨極,偏偏又奈何不得,她如今被限制著連國師府大門都不得靠近,父親更是著人下了令,明日不許她去送柳如墨一行,她即便是想與柳如墨爭一爭也是無能為力了。
忽而腦海中閃過那個什麼墮仙的女人,她會不會有辦法呢?
可隨機又想起那個俊美的仙人,他警告她的話,仙人是不會害她的,那麼就是說那個女人很有可能真的會傷害到她,風險太大,她猶豫了。
她不是心裡不清楚,以前將奶孃從柳雲那裡偷來的書拿著練習,方一開始身體就出現不適,她原想咬牙堅持,可那痛楚絕不是堅持就可以的,她這幅身體多年來就不是很強健,修習玄術必然是不行的,她不過是為了爭這一口氣,才會看不過去柳雲小小年紀就得到玄術的修煉書冊。
至於為何會對柳如墨看不順眼,也是因為她甫一回府就搶走了她本該有的東西,說到底還是她眼紅了,為什麼柳如墨和她一母同胞,她的身體孱弱不堪,她卻能健康無恙,一回來就直接越過柳雲成了國師,還使得從不對她有所表揚的父親對她連連讚賞。
柳如雪閒著無事也就剩下胡思亂想了,可是她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絲毫沒有考慮十六年不與父母見面,而是孤單地一個人成長的柳如墨的感受,而且她享受慣了被人追捧,疼愛的待遇,柳如墨一出現就分走了這些,她的嫉恨不是一點兒兩點兒。
“我該不該與那個女人合作呢?”柳如雪手下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仔細掂量著風險的大小——
分割線——
晨曦越過朦朧的窗紙撒進屋內,晴丫早就起來了,奈何自家小姐還賴在床上沉沉睡著,她進去轉了一圈,幾次伸手想去喚醒柳如墨,終是心疼小姐疲累,沒忍心擾她,只好自己又尋摸著收拾一會兒東西。
待柳如墨自然醒的時候,晴丫已經將早膳坐好扣在桌上,要帶進宮裡的物件也收進了箱子,梳洗的水也燒好架在爐子上,就連柳如墨今日要穿的衣物都搭配好掛在屏風上了,所以說,眼下就差這個當事人醒來了。
“晴丫姐姐,有你在真好!”柳如墨眯著眼虛抱了晴丫圓潤的腰,任由晴丫給她鼓搗著髮髻。
晴丫將最後一枚簪子給她簪好,鬆了口氣,拉開她的手臂自行捧了銅鏡給她看:“你也就這時候嘴甜一些,怎麼樣?”
柳如墨睜開眼瞧著銅鏡裡自己的模樣兒,今日晴丫給她將長髮梳得格外齊整,而且雲髻高盤,輔助了一支白玉步搖,流蘇垂下之處留了一撮小辮,搭著身後順滑的齊腰長髮,溫婉實宜,簪子都是隻鑲了一顆珍珠的小簪,點綴之餘也起了固定髮髻的功效,看上去實在讓她滿意至極,於是忍不住誇讚道:“今天是看在我要入宮去了才給我梳得這麼好看嗎?”
言下之意便是平日裡她藏著掖著不給她梳這樣別緻的髮髻,逗一逗晴丫。
哪知晴丫輕哼一聲,取過屏風上掛著的衣物,過來給她一件件穿戴著,壓根就沒有要回她話的意思,柳如墨心道這睡了一覺醒來,晴丫怎的不像她了,至少平時大大咧咧又聒噪的性子何時變得如此內斂了?
這個疑惑一直到晴丫服侍著她穿戴齊整,過去用早膳時才解開。
柳如墨出了內室,管家已經站在外室了,桌上是晴丫扣著保溫的早膳,柳雲也剛剛坐好,見她出來,管家就立在一邊將來意說明:“大小姐,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