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請張大夫!”季東陽沒回她,扭頭就朝房裡的丫鬟下令。
丫鬟也不敢遲疑,拔腿就往外跑。
季東陽掐了好一會兒辛秀君的人中,可都不見她醒過來,突然趴在辛秀君身上哭起來,“夫人,你不能丟下為夫自己去啊!”
一個大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得撕心裂肺的,夜顏差點被雷死了。
辛秀君吐白沫的樣子太過逼真,季東陽掐她人中也像是用了狠勁兒的,只能黑紗蒙著辛秀君的臉,她看不到辛秀君的人中是否有痕跡……
她究竟是真暈過去了還是假暈過去了?
此時此刻,她突然感到一陣後怕。如果說剛才祁雪沒有那麼快的反應以訛還訛,那此時此刻她們倆多面臨的境地該有多兇險?
只怕她們倆有千張嘴都解釋不清楚……
這季家,遠遠超出他們的認知和想象,對付辛秀君,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就好比現在,她突然來個羊癲瘋似的口吐白沫,他們能對她做何?
季東陽哭著哭著,突然抬起頭朝季若婕哽咽問道,“婕兒,之前發生了何事?為何你娘會突然發病?”
這一聲發病,意示著辛秀君不是第一次出現這個樣子。
夜顏聽得眉頭直皺。
朝藍文濠看去,只見他沉著臉,眸光復雜的盯著床上。
季若婕趕緊回道,“爹,我也不知道娘為何突然變成這樣。方才我和皇兄在外面聽見娘慘叫一聲,等我們進來後發現娘撲倒在皇嫂身上,還用雙手掐著皇嫂的脖子……”
說到這,她突然打住了後面的話。
她娘雖然行為失常,可到底也是冒犯了祁雪,這事傳出去,對她娘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季東陽放開辛秀君,突然朝藍文濠跪了下去,哽咽道,“太子殿下在上,請受微臣一拜,望太子殿下看在賤內神志不清的份上,繞過賤內對太子妃的冒犯之過。”
他這一舉止,又一次讓夜顏倍感意外。
換做普通人,可沒有親舅舅給侄子下跪的,要是跪了,這做侄子的恐怕也得遭世人口水淹死。
不過呢,到藍文濠身上就不一樣了。諸君也是君,不算一個也得算半個。
作為辛秀君的夫君,他替辛秀君下跪求情也是應該的。而且他哭喪著一張臉,又痛苦又自責,連眼角的淚水都沒擦乾,看得人於心不忍,心裡一陣陣心酸和憐憫。
藍文濠並沒有與他直視,而是一直看著懷裡‘暈迷’的小女人,用著低沉的嗓音道,“舅舅請起吧。既然舅娘病重,就該請大夫好好為她醫治。今日的事我也不想追求了,你們忙吧,我帶雪兒先回宮了。”
聽他親口說不追究後,季東陽感激的對他磕了一頭,“謝太子殿下饒恕。”
藍文濠也將祁雪打橫抱起,然後抬腳就往門外走。
夜顏當然要跟上了。
只是走到門口,她回頭看去。季東陽和季若婕正弓著身子送他們,她眸光從季東陽身上移到床上的辛秀君身上,暗咬著後牙,心裡一陣陣冷哼。
要不是辛秀君反問她與鬼手是何關係,她還真會信季東陽的話。
辛秀君不但在反問中暴露了她對鬼手的忌怕,還想用訛人的手段對付她們。在季東陽進來之前還與她唇槍舌戰,那理直氣壯的架勢,說她神志不清,哄鬼鬼都不信!
也正是因為季東陽替辛秀君求情的話,證明了他絕非一般文臣。
就算他不會武功那又怎樣,他也一定知道辛秀君所有的事!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來季府,半個時辰都不到,馬車以及宮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宮裡返回。
季若婕沒跟他們一起回宮,而他們因為乘坐馬車不便,所有的話只能忍著。
回到宮裡,四人決定迴文妍宮議事,這樣也方便把夜芸請過來。
沒多久,夜芸帶著小羿和兩個孩子來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藍錚居然也來了。
“參見父皇。”對他的出現,雖然四人很意外,但還是恭敬的把他迎進了大殿裡。
“把你們去季府的事給朕說說,要一五一十給朕說清楚。”藍錚坐在殿堂中央,一身黃袍威風凜凜,猶如接受百官朝拜似的,帝王氣籠罩著整個殿堂。
夜芸讓小羿和奶孃把孩子帶去了偏殿,又讓沈秀蘭守在殿外,回頭一看他那身氣勢,頓時就把臉拉長了。
“做何呢?你當衙門審案犯啊?”
藍錚被她罵得臉色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