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望,秦素這位流落民間的公主殿下,終是明珠得還,重返皇宮。
自然,此事在秦素這裡,便是她夙願得償,進入了她籌謀已久的後宮而已。
至於什麼明珠啊、真鳳啊之類的話,她也就聽聽罷了,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此時正值午後,秦素小睡方醒,遂喚了阿慄進來說話解悶,阿慄便將如今大都的那些傳聞給她說了一遍,聽來倒也有那麼幾分真。
說完了大都這邊的故事,阿慄便暫歇話聲,笑眯眯地自那青玉果盤裡揀起了一顆拇指大的櫻桃,以小銀勺挖去果核,將果肉放在一旁的蓮紋官窯白瓷碟子裡,這才又續道:“這大都的故事倒也有些影兒,殿下是沒聽過上京那邊兒的,那故事才叫悲苦呢,我頭一次聽的時候還哭了,故事裡說殿下餓得沒飯吃,跑去廚房揀僕役的剩飯,還吃得險些噎著了,真真是好不可憐,殿下要不要……”
“罷了罷了,誰耐煩聽這個。”秦素懶洋洋地拿銀叉子挑了一枚櫻桃肉,放入了口中。
事實上,她現在應該不能再叫秦素了,而應該叫做郭元巧。
中元帝這一輩以“士”字入譜,中元帝也叫郭士禮。而他的下一代則從“元”字,從大皇子到太子依次為:郭元恩、郭元吉、郭元安、郭元丞、郭元洲。
至於六皇子及以下諸皇子,秦素沒那個興趣打聽他們的名字。她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包括“那位皇子”在內的二、三、四這三位皇子之中。這幾位皇子多多少少都被秦素暗地裡陰過,直接地或間接地吃過秦素的虧。就算為著往後皇宮裡的日子過得舒坦,秦素也必須打起精神來專注於這幾位。
不過,如今的她想這些還太早了些,因為直到現在,她都還不曾見過她的五位皇兄。
中元帝素性多疑,對秦素這個便宜公主也不可能一來就信,總要方方面面地查證屬實了,才能正式讓她出來見人。而從目今的情形來看,這大都與上京的傳聞背後,很可能便是中元帝的一種態度。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公主,他大約、可能、基本上,是認下了。
甚好甚好。
秦素彎了彎眸子,又叉起了一枚櫻桃,擱進了口中。
甜蜜多汁的果物在口中化作了一縷甘甜,縱然這今後的路途比在青州還要艱險,只衝這日子過得舒暢,她也甘之如飴。
這般想著,秦素便推開錦衾起了身,靠坐於屏榻上出神。
舉世之中,可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所謂公主尋親的故事,有多麼地荒謬可笑,或者說是膽大包天。
她彎了彎眉,習慣性地探手按向了前襟。
空空如也。
繁複的輕羅小衫上疊著精美的刺繡,以手撫之,總有些讓人不快,像是那些沒辦法扯清的麻煩事也似。
李玄度贈她的七彩同心結,以及那枚自重生後便由她親手刻制、且一直被她貼身佩戴的檀木印,皆已不見。
直到此時此刻,秦素仍舊有種如夢似幻之感。
她不敢相信,她仿製的那枚“大巧若拙”的印章,居然真的有用上的一天,且,還派上了最大的用場。
她微垂了頭,伸手撫著錦衾上的花紋,面上含了一絲譏誚。
大巧若拙。
那檀木印上的四個大字,便是“郭元巧”這名字的由來。
當年中元帝仗著人生得俊俏,又有一顆百變的花心,不知怎麼便騙了個小士族的女郎與他胡天黑地,搞大了肚子。前世時,他也曾親口向秦素承認,他就是想要瞧瞧,沒了那層皇子的外衣,這世上還會不會有女子真心地戀慕於他。
自然,這一試的結果他是很滿意的,那女郎戀他甚痴,甘願沒名沒分地有了孕,這讓中元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於是便親手刻了一枚“大巧若拙”的檀香木印,贈予有情人,當時他說的是:“若是生男,便名拙;若是生女,便名巧。”
郭元拙,或者,郭元巧。
中元帝刻下印章時,心中想的,便是這兩個名字罷。
秦素的唇邊的譏誚化作了淡笑。
她敢保證,如果她不是她而是他郭元拙,中元帝的態度,定然不會如現在這般慈和。
公主多好啊,又沒威脅,又不會一輩子呆在皇家,養到十六、七歲便可以丟擲去,還能拿來換點利益,若是捨不得,那就多養些日子也沒什麼。
而皇子就不同了,留在身邊怕他虎視眈眈、遠遠地丟擲去又怕他私底下做些什麼,真是沒一刻叫人安心。
秦素再度彎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