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雪啊!”李嫗搓著一雙凍紅的手,帶領小鬟掀簾進屋,一面忙著替秦素梳洗打扮,一面便看向簾外發出了感嘆,“這雪也下得應景兒,今日恰是小雪節氣。我聽守門梁嫂子說,這雪的是天快亮的時候才下起來的,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山頭上已經白了一多半兒了呢。”
秦素笑而不語,一旁的阿梅到底還是孩子心性,此時便是一臉的躍躍欲試,歡喜地道:“等雪停了,院子裡肯定能積下厚厚的一層雪來。女郎瞧著,我給您堆個頂大的雪人兒。”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說得笑了起來,李嫗便道:“小孩子就知道玩兒。”
秦素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看鏡子裡阿葵泛白的臉,彎眸道:“好啊,到時候你們皆去,每人都堆一個雪人兒,看誰堆得最大最好看,我有賞。”
阿梅與阿桑俱皆歡唿起來,一個個歡喜不禁,唯有阿葵,仍舊是面色蒼白,專注地替秦素挽著髮髻,神情很是平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363章 蕊浸寒
秦素向鏡中看著阿葵,淺淺一笑,柔聲道:“阿葵也去罷,我瞧你每天也太安靜了,話都不怎麼愛說。往後你也多與她們幾個小的頑耍說笑,莫要總是悶悶不樂的,我看著都難受。”
阿葵的年紀比阿梅他們大了一兩歲,又是秦府的老人了,日常與這些田莊來的人走得並不近,關係也有些疏遠。
聽了這話,阿梅與阿桑對視了一眼,阿梅衝著阿葵的背影撇了撇嘴,扭頭去幫秦素挑衣裳,阿桑自來話少,此時也是沉默不語。
還是李嫗最會來事,此時便點頭咂嘴地讚歎道:“女郎真真心善,還顧著我們歡喜不歡喜呢,阿葵跟了女郎這樣的主人,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自從能夠不定期地從秦素這裡接到賞銀後,李嫗對秦素的態度那是發自內心地尊敬著的,連帶著與李嫗沾親的那兩個廚娘,也對秦素十分地忠心。
聽了李嫗的話,阿葵的臉色越發蒼白,面上卻強堆出一個笑,道:“嫗說得是,多謝女郎。”
秦素仔細地看著她的臉色,關切地道:“你的臉色不大好,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著,叫阿桑他們來也是一樣的。”
她這話自是又贏得了李嫗不住口的誇讚,簡直就把秦素說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大仁善的主子,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後來阿梅也阿桑便也跟著湊趣,也是大讚秦素心善。
好話人人愛聽,秦素自然也不例外。
用罷朝食後,她便很有興致地帶著一群大小使女出門賞雪,看著這些小姑娘扔雪球、堆雪人兒,又順道兒剪了兩枝蠟梅回來,叫人插在了那個透雪瓷圓肚大花甕裡,擱在了迎窗的大案上。
窗紙上透出雪白的天光,一剪梅影橫斜於窗前,仿若披了一身的月華。
蕊寒浸庭戶,香冷有還無。
劉氏踏進煙霞閣的明間時,不知何故,腦海中竟跳出這句詩來。
她舉目環視四周,眼底裡有著難掩的一縷震驚。
秦素給她的觀感,實是大異於往常。
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秦家的外室女是極不起眼的,莫說是與自家姊妹相比了,便是劉氏身邊的使女拿出來,也比她強了不知多少。
而劉氏對秦素的所知所覺,也仍舊停留在多年以前。
據說,這個外室女嬌蠻任性,因幼時頗得了一陣秦世章的溺愛,於是便有些不大懂事;
再據說,秦六娘自小長在連雲田莊那等偏僻的鄉野,皮黑貌醜,是秦家這一輩中長得最難看的小娘子;
還有一說,秦素雖說還有幾分孝名,自田莊回到秦家後也頗說了些話、做了些事,但終究失之於教養不足,是個很經不得推敲的女郎。
可是,眼前所見,卻大大超出了劉氏的預期。
素淨的房間陳設簡致,無一物冗餘,亦不見半分奢華,卻自有一股書卷氣,無端地便有了種清雅與端貴,直叫人以為這是來到了哪個大族士女的閨房,而不是某個落魄士族外室女的住所。
環顧整間房的擺設,掀簾時有淺淺墨香盈面,轉眸處有幽幽疏影迎光。端正大氣於外,清幽嫻雅於內。而一旁的使女僕役雖不算上好,卻也是進退有度、禮數週全。
踩著腳下綿軟的青氈,劉氏幾乎有種錯覺,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還是一介粗野的外室女的房間麼?
在這間比她平生所見的那些士女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