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的。而秦氏族學卻因有一位大儒坐館,故秦家的女郎們在學識上便更進了一步,在某些方面,她們確實是比普通士族女郎知道得多些。
此時,便見秦彥貞走上前去,面色泠然地看向了陳惠姑,肅聲問道:“還請陳書令據實以告,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
陳惠姑被這聲音一激,面上的神情立時活泛了過來。
她轉過眼眸,直直地盯著秦彥貞看了一會,面上驀地閃過了一個極詭異的笑,復又作勢搖頭嘆道:“你們這些年輕女郎啊,一個個地就是愛胡思亂想,這書讀得太多可不就把人給讀傻了麼?我勸女郎們還是別亂猜了,這條路就是往玉露殿去的,咱們還是快些把差事辦了是正經。”
四面的雨聲攪動著她的聲音,越發顯得溼氣濃重,帶著種陰森森的味道。
“我覺得你在說謊。”秦彥貞聲如斷玉,甫一響起,便擊碎了這連綿雨聲中陰沉的話音。
她正視著陳惠姑,面上的神情很是堅定:“既是陳書令不肯說實話,請恕我等不能從命。”
“我也不去!”江十一馬上說道,恨恨地看向陳惠姑,面上滿是忿然。
陳惠姑倒也不急,只好整以暇地看著眾女,面容淡淡:“諸位都不願去麼?”
眾女並無一人回應,唯以沉默表達她們決不會往前走的決心。
陳惠姑便又嘆了口氣,狀甚無奈地道:“罷了,我身份低微,自不可強令你們去。”言至此處,她驀地一轉話鋒,看向眾女的視線瞬間如針尖般銳利:“只是,諸位女郎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容華夫人有召,你們卻膽敢抗命不遵,依照宮規,違抗上命者,可是要執杖刑的。”
此言一出,夾道中便安靜了下來。
江十一的面色,又一次變得慘白。
陳惠姑的話不可謂不重,縱然身為江氏女,那也是不能與宮規相抗的。
第850章 執花語
“我怎麼覺著,該執杖刑的人,該是陳書令才是。”薛六孃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仍舊是平和輕柔,也仍舊帶著笑意。
她的手中還拈著方才摘下的那朵木香花,此刻她執花而語,姿儀典雅,仿若與友人閒話:“容華夫人特意交代我們去玉露殿花園摘花,而陳書令卻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私自抗命,意圖將我們騙去平就宮。分明是你抗命不遵在先,連士族女郎也敢誆騙乃至於威逼,如今卻偏說我們抗命,這可真是強辭奪理了。若依我看,該當杖刑之人是你才是,而我們麼……”
說到這裡,她施施然地轉首四顧,驀地彎眸一笑。
風捲雨線,自青布油傘下掠過,掠上她鵝黃的裙裾,那一刻,薛六孃的身上,竟自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風情。
只見她含笑語道:“……而我們,卻是謹遵容華夫人之命,並無一絲逾越之處,甚至還苦勸陳書令不要抗命,可你卻硬是不從,連容夫人的話也敢明著不遵。看起來,這廣明宮的威風,已然快要大過皇城的威風了呢。”
這悠悠的話音迴盪在長巷之中,彷彿被雨聲洗淨,有一種格外的閒適。
江十一先還蒼白的臉上,這時候便迅速地便聚出了一團笑意。
薛六娘這話,委實字字誅心,卻也將整件事往上抬了一大步。
杜十七乃是中元帝之妻,而廣明宮卻只是皇子們住的地方。這廣明宮的宮人膽敢不遵容華夫人之命,那是否表明,這些皇子們也沒把中元帝放在心上?
薛六孃的這一番話,卻是將方才陳惠姑的誅心之語,漂亮地反擊了回去。
陳惠姑的面色,一瞬間變得很不好看。
“六娘說得是極。”江十一笑著贊同地道:“我看這位陳書令的威風,確實是要大過容華夫人去了。君不見連容華夫人身邊的卞女監,如今也不敢擢其鋒芒麼?”
陡然被人點了名,已被眼前情景嚇呆了的卞女監身子一抖,茫然地抬起頭,左看看、右看看,滿臉的呆滯。
與面容陰沉的陳惠姑相比,這位卞女監,的確是矮了人家一個頭。
眾女的視線掃過她二人,皆是會心一笑。
薛六娘果不愧為鐵面郎君薛允衍之妹,一口鐵齒銅牙,大有乃兄風範。
“女郎們說笑了。”陳惠姑的聲音便在此時響了起來,而她的面上,也仍舊是四平八穩的神情。
她悠閒地晃了晃手中雨傘,看著一圈圈雨水沿著傘面滑落,淡然地道:“我分明便說了,這方向就是去往玉露殿的方向,女郎們卻咬定了前頭是平就宮,我怎麼說你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