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掌營建宮室的將作少府宋春山因私自收受工匠賄賂,縛身懸石沉於涼水。
四月十八,年逾古稀的廷尉易壽於大殿之上談及南褚七公子初南的謀智絕非泛泛之流,恐不易對抗,睿王暴怒,說其長他人志氣,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但念其乃老臣,人老糊塗,法外開恩,施以臏刑,行刑之後,易壽告老還鄉。
四月二十三,睿王先於姒塔寵溺的楊夫人之父掌京師的內使楊格,於府宅內與李姓太僕大談睿王登基以來寵愛過的女子,言語中詩多不滿,被睿王得知,以詆譭王威為名,賜鴆酒,飲,卒。
四月二十八,監察御史方公允朝堂上提及盛康到大央幾年的功績,睿王乃以通敵叛國之罪,車裂了方公允。
不明就裡的人會質疑睿王的做法,可朝中之人卻各個心知肚明那些人死了的真正原因,餘下小官不必多提,而這幾個乃三公九卿之列,晏亭怎會不留心,翻看典籍之後便可觀之一二,他們是與盛康關係最密切的,即便人前不見交流,可私下裡卻是與盛康有大筆的賬目往來,睿王是瞧見南褚敗了之後,如今在為迎戰西申做準備的,那些毒瘤自是不可留,不過來自堰國的使臣不知道這些,只當睿王暴戾,怎敢輕易去通知睿王他們把他的王后送丟了呢!
命使臣帶自己去看過棗兒,探手斷其脈,隨後從身上針囊內翻出銀針,下針不多時,棗兒悠悠轉醒,晏亭詢問發生了什麼,棗兒得知趙娥黛不見了,只是抽抽噎噎的哭,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晏亭檢視過趙娥黛入住的房間,門窗皆完好,屏退身邊之人,只留棗兒,靜對良久,瞧著棗兒神情愈加的惶恐之後才出聲詢問道:“你乃公主侍婢,若公主當真不知去向,你難逃其咎,這裡只你與本大夫兩人在,本大夫問話,你要如實回答,不然不必等稟明我王,本大夫自己便可治罪於你,懂麼?”
棗兒是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聽了晏亭這話,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顫抖的聲音連連回答:“奴婢明白,奴婢把知道的全同上大夫說,求上大夫開恩。”
沉吟片刻,晏亭復又開口道:“公主得知要嫁我王之後,是什麼態度?”
棗兒伏趴於地,並未做思考,脫口道:“公主自幼敬仰天下英雄,最初的時候是有些不甘,可隨後慢慢聽說大王的事情之後,也開始如民間一般,自己準備女兒家出嫁要用到的東西了,且公主最擅箜篌,還尋了樂師專門學了幾首歡快的曲子,公主高興著呢!”
晏亭點了點頭,如此說法,想必趙娥黛自己逃走的可能性不大,想當初晏杵也曾提及過趙娥黛,總歸是天下第一的美女,覬覦她美貌的自不在少數,被人劫走的可能性最大。
後來又問了棗兒一些細節,沒有可疑之處,遂作罷。
知情者一共沒幾個,晏亭恐驛館人多嘴雜,命棗兒穿了趙娥黛的衣服,把知情的幾個盡數轉移到了晏府,專門闢了院子,即便是屠幼菱等人也格外交代過,不可去攪擾公主清淨。
安排妥當之後,晏亭入宮覲見睿王,睿王於儀異殿接見晏亭。
晏亭進門之前,睿王已經等在裡面,見晏亭進門,並不改手上動作,手肘支在面前案几上,雙手交叉,手心朝下,下巴輕靠在手背上,透過搖晃的冕旒目光灼灼的盯著晏亭。
對於睿王是什麼樣的神態,晏亭並不在意,進門之後便跪地行禮,“臣參見大王。”
出乎意料的是睿王的語氣竟柔和的令晏亭心驚,“晏愛卿平身。”
他若是像以往一樣要麼慵懶要不暴戾倒還好說,可他這樣一柔了聲音,晏亭直覺心頭打著突,不過一年而已,給人的感覺確是全然的兩種性子,誰知道眼前他的柔和是不是為了更加的狂暴做著埋伏呢!
晏亭遵著睿王的吩咐站起身子,卻依舊低垂著頭若一般官員面聖一
般恭謹,上頭睿王的聲音依舊柔和,說出的話令晏亭反反覆覆的琢磨可透著什麼端倪。
“南褚一行與晏愛卿又幾個月不曾相見,怎的感覺愛卿見了寡人,愈加的疏離了呢,這可不是好事,想必晏愛卿也知道了些舊事,那麼該知道,寡人與愛卿算得上頗有淵源呢!”
說到最後竟令晏亭冷然,小聲的重複道:“什麼淵源?”
睿王笑道:“當年令尊與父王相約,若你為男子便終身為寡人臣子,若你為女子,可就是寡人的王后了!”
晏亭身子抖了一下,心中激跳的厲害,扯著袖子偷偷拂去額頭上頃刻間冒出的冷汗,心中感嘆幸好自己如今是男子扮相,不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