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看張氏一眼。張氏會意,將一物呈前:&ldo;大公子請看,家人在這婢子房中搜出此物,乃是丞相的錦袍,還有丞相的玉簪。這些物事不見已經好幾日,若非府中大搜,幾乎不知去向。&rdo;我看著那些物事,忽然了悟。那錦袍與玉簪,雖然價值不菲,卻是魏傕在家時的用物。任姬入府前雖是舞伎,可她出身士族大家,行竊財物,怎麼想都覺得牽強。而如果不是行竊,那麼這些物事在任姬那裡搜到,答案只有一個……我瞥向任姬,心中的思緒如同紡輪般飛快轉動而絲絲分明。家人從府中出發,出了城,問得魏郯的蹤跡,跑上山找到我和魏郯,又領我們回府。郭夫人一向治家嚴格,行竊的罪名,又這麼長的時間,郭夫人若有心,完全能將任姬這樣一個小婢妾杖斃十幾次了。她一直不動手,恐怕就是等著我們回來。這般,此事就沒那麼簡單了。而且今日,魏傕出門去了營中,不到晚上不會回來。一石二鳥麼?我心底冷笑。郭夫人這般行事,由頭和手段都拿捏得不錯,只是不知道如果魏傕在,她敢不敢這般當堂示眾。想著,我看向魏郯,他的臉上沉靜無改。&ldo;夫人明鑑……&rdo;,只聽任姬的聲音低泣發抖:&ldo;此事並非妾……&rdo;&ldo;住口!&rdo;張氏斥道,&ldo;豈有你說話之處!&rdo;&ldo;大公子。&rdo;郭夫人看著魏郯,&ldo;她是大公子的妾,如何處置?&rdo;魏郯不緊不慢:&ldo;母親,兒以為此事未查清,不足定罪。&rdo;&ldo;如何不足?&rdo;張氏道,&ldo;大公子,人贓俱獲。&rdo;&ldo;光物證如何算數?&rdo;魏郯看也不看她,望著郭夫人,&ldo;母親,自上回屋樑倒塌,兒已將任姬逐出。她入佛堂,亦是父親與母親之意,既非我妾侍,其與尋常僕婢自當無異,當由母親做主。母親若問兒的意見,兒以為,這些物事既是父親所失,不若待父親回來,問明再議。&rdo;郭夫人眉頭皺起,正要說話,這時,堂下家人忽然來稟報:&ldo;丞相回來了。&rdo;一瞬間,我瞥到郭夫人和張氏的臉上皆有微微變色。倒是坐在郭夫人身旁的梁蕙,面上不掩詫異之態。&ldo;何事?&rdo;回頭,魏傕已經大步穿過前庭,登階上堂。眾人行禮,郭夫人忙起身,由梁蕙扶著上前:&ldo;主公。&rdo;&ldo;這是做甚?&rdo;魏傕瞥瞥地上的任姬。郭夫人道:&ldo;主公,任姬行竊,家人在任姬房中發現主公遺失之物。&rdo;說罷,讓張氏將錦袍和玉簪呈上。魏傕瞥了一眼,卻毫不在意。&ldo;原來是為此。&rdo;魏傕走到任姬身旁,嘆道,&ldo;起來吧。&rdo;任姬看看他,卻瑟縮一下,似乎不敢。魏傕伸出手,將她扶起。只見任姬低眉哭泣,蒼白的臉上如同花瓣帶露,雖形容落魄,卻惹人憐惜。&ldo;夫人誤會。&rdo;魏傕對郭夫人道,&ldo;任姬房中之物,是我親自留下。&rdo;郭夫人的目光中沒有一絲驚異,微微揚眉:&ldo;哦?&rdo;魏傕微笑:&ldo;任姬入佛堂,前些日子伴我讀經,甚是周道。我與擇日與夫人說納任姬之事,奈何諸事繁雜,一時忘了。如今夫人既知曉,便收拾屋舍,讓任姬入側室。&rdo;郭夫人看著他,又看向任姬,少頃,露出笑意。&ldo;原來如此。&rdo;她嘆道,似鬆了一口氣又似埋怨,&ldo;主公應當早說,妾不知因由,險些委屈了任姬,亦錯怪了大公子。&rdo;說罷,她滿面和色地看過來。魏郯目光平靜,勾勾唇角。魏傕亦笑,看向任姬,輕輕拍拍她的手:&ldo;是我不周。&rdo;任姬望著他,抿抿唇,嬌羞低頭。一場急事變作喜事,我有些錯愕。不止是我,周氏和毛氏聞得訊息,立刻過了府來。&ldo;丞相納了任姬?&rdo;毛氏啼笑皆非,&ldo;她不是大堂兄的妾麼?&rdo;&ldo;什麼大堂兄的妾。&rdo;周氏朝她使個眼色,看向我,道,&ldo;大堂兄早不要她了。&rdo;我笑笑:&ldo;此事是舅氏與姑氏做的主。&rdo;&ldo;這個任姬,倒是個有想法的。&rdo;毛氏嘆道,&ldo;也是,一個人被扔在那佛堂裡,妙齡女子,能有幾年韶華?還不如賭一賭。。&rdo;&ldo;你可憐她?&rdo;周氏打趣,&ldo;你總說家中那兩個妾煩,如今可不煩了吧?&rdo;&ldo;偏你多舌!&rdo;毛氏捶她一下,又好氣又好笑,鬧過之後,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