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嘉閉上那隻半睜的眼睛,理直氣壯地催促一聲道:“快點。”
陸昀這才語氣平平地開口道:“站著別動。”
話剛落音,陸西嘉睡衣上的第一粒釦子被人捏住,睡衣忽緊忽松間,領口朝兩側方向撇落下去,胸口微微一涼,小片面板裸露在早晨的空氣裡。
對方雙手下放,繼而去解他睡衣上的第二粒釦子,小指似有若無地擦著他胸膛上淺淺的溝壑一路下滑。
陸西嘉微微顫慄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來,狀似不滿地嫌了一句他動作太慢,耐心極差地扯開睡衣走出衛生間,又片刻不停地將房間裡的空調關掉。
最後從衣櫃裡翻出襯衫和西褲,一頭鑽進衛生間裡關上門,才按著自己的睡褲褲襠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
陸昀帶他回陸家老宅吃過午飯,又在老宅裡待了兩三個小時,然後趕在傍晚壽宴開始前到了祁家。
祁家過壽的老人不願意大肆操辦,祁家便將壽宴地點安排在了家裡,過來參加壽宴的人也都是些常有往來的親朋好友。
陸西嘉與祁連山還有另外幾個小輩吃完晚餐,就躲進三樓桌遊室裡去玩遊戲。待到幾個小時以後,陸昀上樓去桌遊室找人時,卻看見房間裡的地毯上撲克牌丟滿一地,桌子上擺滿了大約是偷偷從酒櫃裡拿出來的酒瓶。
幾個人東倒西歪地躺在沙發裡,當中沒有陸西嘉和祁連山。陸昀緊緊皺起的眉毛微不可見地鬆了鬆,越過滿地凌亂往裡面的房間走。
陸西嘉手中握著一根球杆,背對著他站在球桌前和祁連山玩桌球,手邊並沒有任何酒水的痕跡。陸昀站在門口叫他的名字:“陸西嘉。”
名字的主人卻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站在球桌邊,將手中的球杆橫擺在桌面上,姿勢標準且優雅地彎下腰,一雙眼睛極為專注地盯著桌裡的白球。
陸昀走到他身邊停下來,輕輕皺眉道:“你這個位置擊不中球。”
陸西嘉仍舊頭也不抬地保持著擊球的姿勢,口中輕輕唸叨了一句什麼話,而後握住球杆的那隻手稍稍用力,將球杆的杆頭從另一隻手的虎口上方筆直有力地送出去——
球杆的杆頭精準無誤地擦著球身而過,撞上了綵球。陸西嘉臉上的笑容瞬時消失不見,小聲嘀咕一句“沒打中”,放下手中的球杆,繞到球桌另一邊,用手拿起白球將桌邊的綵球撞入桌角球洞下方的球袋裡。這才雙手叉腰滿意地揚起唇角來。
桌對面的祁連山將他的行為從頭到尾看在眼裡,竟然也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任何異常,只黑著臉色大著舌頭道:“算、算你運氣好。”
陸昀擰起的眉毛終於更緊一分,抬手握住他仍舊叉在腰間的手,將人轉過來,還未來得及開口問話時,扣住陸西嘉手腕的那隻手就被陸西嘉騰地甩掉,後者滿臉怒容地抬起頭來,三分警惕七分嫌棄地道:“別拽我。”
然而待下一秒看清陸昀的臉時,陸西嘉臉上的怒意盡數化為喜出望外的笑容,堪堪開口喊出一個短促的“哥”字,又錘著胸口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酒嗝,然後才磕磕絆絆地接上完整地一句“哥哥”,帶著滿身醇香的酒味嘟嘟囔囔地朝他撲過來。
陸昀牽著醉鬼從祁家裡出來,拉開車門要將人安置在後座上,陸西嘉卻扒著車門不願意進去。陸昀思忖一秒,自己先行矮身坐進去,隨即對著陸西嘉拍了兩下自己身旁的空位。
陸西嘉猶豫一秒,似乎是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乖乖地鑽入車內在他身側坐下來,又十分自覺地身後帶上車門。
陸昀面色微微一緩,側身從沙發靠背上方拿下一隻娃娃放入他懷裡,轉而從自己拿側繞下車,往前走兩步開啟駕駛座的車門,抬眸時卻恰巧看見已經跑到副駕駛座位上正經坐好的陸西嘉。
察覺到陸昀頗為頭疼的目光,陸西嘉立刻收起臉上那股明晃晃的機靈模樣,下意識地朝對方咧開嘴唇,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
假如不是車中瀰漫的濃濃酒味,陸昀甚至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喝醉酒了。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陸昀自己卻先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唇。陸西嘉喝醉顯然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至少正常狀態下的陸西嘉,從來都不會將他那點機靈勁兒地掛在臉上。
他彎腰坐進駕駛座裡,扭頭看向仍舊在笑的陸西嘉,“安全帶繫好。”
陸西嘉卻姿態懶散的靠在椅背上,遲遲都不去動手。
陸昀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陸西嘉的身體終於動了動,卻是直接將雙手背到身後去,神情認真地道:“我沒有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