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近衛悶哼一聲,緊咬牙關忍著鑽心的疼痛,依舊用圓盾護住馬超。不過在馬超側後不遠處,便有一名近衛因遮蔽不當,被利箭射中脖頸。他本就是騎著戰馬高速疾馳,箭矢又是迎面而來,兩者力道疊加何其大?他幾乎立即仰面載落戰馬,手中的圓盾也隨之落在了地上,被緊隨其後的戰馬踏得四分五裂。
從荊州軍北營的望樓上看下去,就見營外遍地火光,無數黑影在火光中如同狂濤巨浪一般,席捲而來。拋射入敵騎隊形中的火球就猶如落入海中的石頭,濺出血與火的浪花之後很快便被更多的人潮所淹沒。鋪天蓋地的火箭雖然覆蓋很廣,但那些關中騎兵卻緊隨著馬超身後的旗幟冒死衝殺,根本沒有絲毫停下或是逃走的跡象。
魏延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騎兵,面容沉靜如水,心中卻也不得不佩服這些關中騎兵的彪悍。
然而佩服歸佩服,該怎樣還得怎樣。他雖然並未直接指揮各營將士防守,但卻要密切觀察戰況,以便及時調整防守,或是派遣人馬出營迎戰。
“將軍!城內敵軍已殺出城外,斥候來報應是候選所部!”一名校尉急匆匆的登上望樓,對魏延說道。
魏延並不覺得意外,聞言只是微微頷首,對他說道:“待其攻至營前,再來報知!”
“喏!”那校尉躬身應了,轉身便走,魏延略一思忖又抬手將其喚住:“若是敵軍攻勢甚急,可先守營,待其攻營受挫,便不必等我軍令,須立即堅決反擊!”
那校尉鄭重應了之後,魏延這才讓他離去。
對於候選所部的動向魏延並不十分擔心。相比之下,馬超所領人馬才最為可慮。畢竟馬超這五路人馬合圍而來,對於北營各營來說都是個非常嚴峻的考驗。
魏延麾下人馬所立北營,並非只有一座,而是數十座大營彼此相連,以中軍大營為核心,層層分佈,狀若圓環。馬超所部從東北方向兵分五路,猶如五隻箭頭****而來,候選所部從昆陽城北門殺出,也便是北營的南面。如此一來則使得魏延必須同時應對兩個方向的進攻。
之所以不擔心候選所部,是因為魏延早有準備,相信只要各營將校不犯錯的話,必能堅守住營寨。而馬超這邊卻多少有些出乎魏延的預料。說到底還是有些輕敵,認為馬超不知己方虛實,且兵力佔優,必然會穩紮穩打,沒想到馬超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選擇了進攻突襲。
馬超率領部下冒著密集的箭矢,衝至荊州軍大營前數十步時,就聽一陣急促的撞擊聲響起,馬超心念電轉,連忙伏下身體,緊貼著戰馬。
這種聽上去像是木槌撞擊的聲音並不如何恐怖,但馬超猜測的沒錯,這正是荊州軍對付步騎最為兇殘的神弩車!
兒臂粗的弩箭從寨牆上****而出,鋒利的箭頭在火把的對映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猶如無數道閃電劈向衝鋒而來的關中騎兵。
與高高拋射出的石彈劃出弧線從天而降不同,神弩車的弩箭因角度並不高,甚至還有些偏低,對關中騎兵而言便是撲面而來。鋒銳的三稜箭頭足有巴掌寬,很輕易的便能撕裂皮甲,甚至是鐵甲。若是被其射中的話,鮮有能活下來的。
“啊!”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名騎兵被撲倒在地的戰馬甩了出來,他身旁的騎兵扭頭看時,就見那人的坐騎被粗長的弩箭從脖頸射入,透體而出。而那名騎兵半邊身子已鮮血淋漓,幾乎開腸破肚,看著極為血腥可怖。
若不是馬超及時低下身,恐怕也會被弩箭射中,饒是如此,從他頭頂掠過的那支弩箭,還是掃中了他頭盔上的小枝,將盔上紅纓割裂不少,那些紅纓飄飄揚揚,如同風中飛絮一般眨眼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馬超雖然也被驚出一身冷汗,但卻更加堅定了他向敵營進攻的決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若是就此灰溜溜的收兵敗退,將士們計程車氣不用說肯定會為之大降,而馬超在關中聯軍的威信,也必將一落千丈。
神弩車雖然沒有弓箭手那麼密集,不過比起霹靂車要多了許多,齊射之下範圍很廣,加之威力驚人,往往一支弩箭會射死射傷數名關中騎兵,因此殺傷力比之霹靂車和弓弩手攢射的箭矢要更強。
荊州軍營寨前數十步之地,一時間哀鴻遍野,短矛一般的弩箭橫七豎八的插在戰馬上,穿在人體內,刺鼻的血腥味即便是火把燃燒的煙氣都難以遮擋。
幾乎轉瞬之間,前沿便堆積了大量的屍體,垂死的傷者蠕動著,掙扎著,淒厲的慘叫聲讓人聽了頭皮發麻。然而後面的騎兵依然在向前衝鋒。
神弩車威力驚人,但裝填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