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靳言洲,他走到駱夏面前,和駱夏緊緊地擁抱了下。
什麼也沒說,就只抱了抱彼此。
機場的廣播在喊。
駱夏說:“我得走了。”
只有向暖從始至終沒說一個字。
就在他轉身的前一刻,向暖才突然喊住他:“駱夏!”
重逢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卻是在他再次要走的時候。
她仰起臉,撞進他的眼眸中。
向暖這才注意到,駱夏的眼是紅的。
但他依然笑著,笑容依舊乾淨明朗。
她被他坦然的目光灼到,還是不爭氣地一瞬間就低斂下長睫,試圖遮住眼裡快要氾濫的情緒。
“謝謝你。”她的嗓音微微泛哽,很輕地對他說。
謝謝你,十二年前的今天出現在我的生命裡,讓我對今後漫長的人生有了些許期待。
謝謝你,去年再一次闖入我的生活,讓我高三這一年有了往前奔跑的動力,不斷地提升著自己。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向暖不會成為現在的向暖。
機場嘈雜,廣播在響,她的聲音又小,駱夏沒聽清。
他微微彎腰湊近:“嗯?”
他還是這麼溫柔紳士。
向暖難過的嗚咽在這一刻差點衝破喉嚨。
她快速地眨著眼睛,勉強吞回眼淚,也極力想要將聲線放穩,緩了緩才說:“祝你……前程似錦。”
他輕笑,低聲回她:“你也是。”
向暖的眼睛再一次發熱,眼尾染盡紅暈,視線也變得模糊。
他已經拉著行李箱轉身往安檢口走去,向暖死死地咬著嘴唇,耷拉著頭根本不敢看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但她還是剋制不住,抬起了頭,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他修長挺括的背影在人流中還是那麼惹眼。
像一棵屹立的松柏,筆直挺拔。
可再惹眼再好辨認,他還是從她的視野中徹底消失了。
悲哀的是,她連為他流眼淚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沉默地目送著他走遠。
向暖抱緊藏在書包裡的玻璃瓶,幾乎要將嘴唇咬破,才勉強遏制住要哭的衝動。
對十八歲的向暖來說,青春裡最大的遺憾,是她還沒來得及勇敢,駱夏就再一次離開了她的世界。
她甚至連一句喜歡都沒說出口。
這天傍晚,向暖獨自回了學校。
她來到那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天台,一個人坐在長凳上,望著遠處漂亮的粉藍色天空發呆。
夏天的風夾著熱浪裹挾而來,可向暖卻絲毫感受不到夏季存在的痕跡。
明明他出國不是因為任何狗血誤會,也沒有不告而別。
可偏偏就是這樣,向暖心裡才更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
雖然沒資格為他掉眼淚,但她還是沒有穩住情緒哭了。
很奇怪的,這次的風無法吹乾眼睛,連臉頰都很潮溼。
她像淋了一場滂沱大雨,心也跟著溼了一片。
向暖恍然覺得在做夢。
這一年的光景就像在夢裡和他重逢了一場。
現在夢醒了,他也不見了。
2010年的這個夏天,對向暖來說,結束的意外的早。
從學校回到家後,向暖把自己關進房間。
她拿出同學錄來,找到駱夏寫的那一張。
在他給她留的那句“前程似錦”下面,向暖提筆寫了一句話。
“我偷偷把有你的夏天藏在我的每一天。”
這樣,我的每一天都是夏天,每一天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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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夏至遇見,又在夏至告別。
希望下一次再見,我可以鮮活明亮地站在你面前,坦然自信地笑對你。
駱夏,十八歲生日快樂。
願你我,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