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未見。&rdo;小臣們答道。貞人矢望向門前，眉頭皺緊。&ldo;貞人有事？&rdo;一名小臣問。貞人矢道：&ldo;大邑商要的牘書，明日就要送去，還未給國君過目，也不知小臣規是否在卜氏那邊尋到了眷寫之人。&rdo;小臣們訝然。&ldo;據我所知，卜氏那邊倒是有個僕方善眷寫，可他前日回羌方去了呢。&rdo;一人道，&ldo;小臣規莫非要自己來寫？&rdo;&ldo;不會不會。&rdo;另一人搖頭笑道，&ldo;我來廟宮之前還遇到了小臣規，悠閒得很。&rdo;&ldo;哦？&rdo;貞人矢疑惑，望向廟宮的屋頂，覺得愈加著急，鼻子里長長地嘆了口氣。睢邑廟宮經過戎人之亂，損失了幾名貞人和作冊，收藏的文牘也遭受毀壞。而大戰之後，廟宮裡又是祭祀又是問卜，剩下的人們忙得團團轉。最要命的，是找不到眷寫出色之人。邑中倒是不乏會寫刻的人，可字跡卻差強人意，貞人規看了好些都覺得不堪用。也是因此，廟宮裡好些與眷寫有關的事耽擱下來，先不說那些木牘，就是平日裡用的卜骨，也攢了好些不曾刻寫，單等尋到合適的作冊。貞人矢正想再問，這時，一人抱著滿懷的牘片走進來，正是小臣規。&ldo;貞人，&rdo;他笑嘻嘻地說，&ldo;寫好了呢。&rdo;貞人矢的眉頭一下鬆開。&ldo;寫好了？&rdo;他搓搓手，招呼道，&ldo;拿來我看。&rdo;小臣規答應著，隨貞人矢走到堂上，把懷中的牘片放下。貞人矢拿起一隻牘片，看了看，只見那字跡飽滿流利，眷寫工整，竟比過去的作冊們寫得還好。&ldo;這是何人所書？&rdo;貞人矢喜不自勝，忙問小臣規。小臣規擦一把頭上的汗，笑道：&ldo;是宗女罌。&rdo;&ldo;宗女罌？&rdo;貞人矢不解。&ldo;就是國君前幾日接回的那位，&rdo;小臣規提點道，&ldo;先君小丙之女。&rdo;&ldo;哦！&rdo;貞人矢恍然大悟。小臣規笑道：&ldo;貞人不知，宗女罌從前曾在莘國廟宮任作冊哩。&rdo;貞人矢聽著他說話，又看看那牘片，將手捋捋鬍鬚，若有所思。※※※※※※※※※※※※※※※※※※※※※※※※※※※※※※※※※※※※※※※※※夜晚，睢侯的宮室中，蟲鳴紛紛。堂上燈光柔和，睢侯坐在榻上，手中拿著一片卜甲，凝神靜思。門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睢侯抬頭，一人端著漆簋走進來，卻是婦妗。&ldo;國君，夜已深，用些魚羹吧。&rdo;目光相對，婦妗露出溫婉的笑意。睢侯神色微微舒展，頷首。婦妗把漆簋放在案上，魚羹的香味四散，甚是誘人。&ldo;你還不歇息？&rdo;睢侯把卜甲放在案上，問婦妗。婦妗莞爾，將簋中的竹匕輕輕攪動，道：&ldo;國君臂傷未愈，我就想過來看看。正好今日新熬了魚羹，便順道帶些來。&rdo;睢侯不禁動容，握住她的手：&ldo;這宮室中，也只有你體恤於我。&rdo;婦妗笑容愈深：&ldo;國君哪裡話，如今君婦臥病，我自當多加分擔。&rdo;&ldo;她？&rdo;睢侯露出不豫之色，低低地嘆一聲，沒說下去。婦妗仍笑，也不接話。片刻，她看到睢侯案上的卜甲，露出訝色：&ldo;國君，深夜也要行卜麼？&rdo;睢侯搖頭，道：&ldo;這是貞人矢傍晚送來的，要我看上面的字。&rdo;婦妗頷首，再細看，只見那卜甲上的字跡清晰，燈光下，筆畫甚是雋秀。&ldo;寫得不錯，&rdo;婦妗讚道，&ldo;昨日貞人矢還來說沒有合用的作冊，如今找到了麼？&rdo;&ldo;就是此事煩惱。&rdo;睢侯道，&ldo;這卜甲是宗女罌所書，貞人矢想留宗女罌當作冊。&rdo;&ldo;宗女罌？&rdo;婦妗驚異，想了想，道，&ldo;可宗女罌是要送去大邑商的呢。&rdo;&ldo;正是。&rdo;睢侯苦笑。婦妗頷首，沒有說下去。她對睢侯莞爾，道：&ldo;魚羹還燙，我先看看國君臂瘡。&rdo;說罷，起身走到睢侯的另一側，替他捋起衣袖。燈光下，包裹的布條層層揭開，睢侯的手臂上，一個傷口赫然顯露，結著紫紅的痂。&ldo;好了許多呢，&rdo;婦妗微笑，從旁邊藥罐裡取出瘡藥敷在傷口上面，&ldo;國君休養幾日，開弓也無妨了。&rdo;睢侯看著她潔白圓潤的臉龐，眼神漸漸深邃。他沒有出聲，卻將手臂環上婦妗的腰間，往懷中一帶。&ldo;國君，&rdo;婦妗臉頰緋紅，嗔怪道，&ldo;還未敷好藥……&rdo;睢侯沒有答話，吻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