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要撞地球了!絕不能讓爺爺知道,不然——”
顧知航知道首揚生病的話會很棘手,可沒想到連小小的感冒也能這麼難纏!
回到顧家的時候,首揚就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
又加了一支退燒針,點滴再一次扎進手背,首揚卻連扎針都感覺不到。
喂下去的藥不一會兒就全都吐出來,顧知航看著首揚呼吸明顯緊促地躺在床上的模樣,都要急瘋了。
冷毛巾一條換一條地敷在額頭上,首揚一會兒喊熱一會兒說冷,迷迷糊糊說著胡話,平淑一顆心都要焦了,顧知航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藥都給他灌進去!
喉嚨像火燒一般,又幹又燙,又腫又疼。
首揚覺得四周冷得嚇人,可身體卻燙得難受。
渾渾噩噩中,首揚覺得渴得厲害,喃喃著要水,然後,果真有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唇邊。
清涼的液體滋潤了火燎般的咽喉管道,把骨子裡的熱度微微降下一分。整個身體好像是燒了太久的大火被一場春雨及時熄滅,發出“刺啦”的掙扎聲音後,釋放出最後的白色蒸汽,然後漸漸歸於寧靜溫涼。
首揚暈暈乎乎地想,四周這麼冷,身體這麼難受,莫非、自己還在俄羅斯麼?
高燒讓首揚的神智早就混沌不清了,半睡半醒間的他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兒,記不起自己都經歷過什麼,甚至連自己多大都不知道了,只依稀記得,在自己像個乞丐一樣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時候,那個面兒上氣得人牙癢癢的假紳士不但救了他、解除他的病痛,還細心地給他水喝!
那個假紳士,毫無疑問是色胚!
溫溫涼涼的水沾溼乾裂的唇瓣,首揚無意識地舔著,就像十年前第一次與邵文見面時一樣,本能地汲取著浸潤他乾涸喉嚨的水源。
整個top都知道,遊黎是第一個跟著首揚的人,但很少有人知道,首揚逃離a市、偷渡到俄羅斯後第一個遇見的卻是——邵文,那個淪落到俄羅斯邊境地帶開一間普通私人小醫院的愛爾蘭沒落貴族後裔。
邵文還記得,十年前的那一天是聖誕節。早上他剛一開啟門就看到醫院門外歪了個蜷成一團的小男孩兒。
男孩兒全身髒兮兮,像個小乞丐!看上去最多不過**歲的模樣,髒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單薄地掛在身上,更襯得瘦得皮包骨頭的小身板如同一具骷髏架!男孩兒的臉色非常難看,儘管一張小臉兒滿是凍傷、醜得看不出究竟長什麼樣兒,但邵文還是看得出他應該發著高燒。瘦小的身體蜷成蝦米型,即便失去了意識,一雙手也緊緊捂在腹部、眉頭緊鎖。
邵文隱約想起半夜好像聽到兩聲微弱的敲門聲,不禁感慨自己的運氣好,假如這孩子在自己門前凍死了的話,他可不得惹官司?想著這些,邵文很嫌棄地看著髒得像條流浪狗一樣的男孩兒,終於還是念在自己身上也流著十六分之一的東方血統的份兒上,用兩根手指頭把男孩兒提進了診所。
這個男孩兒毫無懸念地就是首揚。
把首揚救進門之後,邵文才發現自己非但不是運氣好,反而倒黴地惹了一個大麻煩。
救回首揚時他的氣息都有些微弱了,邵文一檢查才知道,這孩子竟然是嚴重胃潰瘍引起的胃穿孔!整個腹腔流滿了胃液,引發了瀰漫性腹膜炎,需要立刻手術!
邵文恨得牙癢癢,沒想到聖誕第一天一大早就碰到這種晦氣事兒!可面對一個小小的孩子,邵文還是不忍心看他送命。
不知是因為嚴重營養不良,還是全身都凍得潰爛影響了身體的復原能力,手術後的首揚恢復得很慢,邵文不得不耐著性子好好伺候,掛著營養針的同時不忘每天用小勺子往他嘴裡沾一些湯湯水水。
全面的深度檢查結果出來後,邵文的臉都黑了,這小傢伙竟患有某種先天性抗體缺陷症!任何微不足道的病毒感染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邵文憤怒了,他敢肯定這小孩兒就是個被家人拋棄的小乞丐,他連一分診金都收不到!
可憤怒歸憤怒,首揚的命是他救回來的,邵文還是不忍心把他丟出去,只能認命地繼續養著。
足足半個月,邵文敢發誓,他還從沒這麼細心地對待過誰!最重要的是,若不是他好歹有些家底兒的話,光這小子的醫藥費就夠邵文頭疼的!
昏迷了整整半個月才醒來的首揚果然身無分文,陰冷警惕地打量著邵文,像一頭豎起刺不準任何人靠近的小獸,把人前一派紳士的邵文氣得風度盡失,磨著牙直罵首揚忘恩負義。
只是還沒等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