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帶笑道:“姑娘們大了,越大越要有規矩才行。咱們家是什麼樣的門楣,”紀沉魚在心裡暗暗接一句:是抱著祖宗功勳死不公手的門楣,上幾代門楣再好,也不能總抱著不丟。
果然王氏接下來就是一通話:“從太公手裡,一共中了三代進士,官致大夫的就有三位,”紀沉魚是低著頭,白了白眼兒,有祖先位列三公嗎?不過就是大夫。
對於王氏的話,從來不喜歡王氏的紀老太太難得的喜歡了,露出笑容。紀四老爺聽到祖先的事,也是點頭微笑,以示尊敬。
“這都城裡的人提到我們紀家,都是要翹大拇指的,我們家不同於別的人家,對兒孫們要求嚴格,是半點兒差錯不能出,半點兒話柄不能給別人的。”
王氏說到這裡,紀沉魚忍無可忍地在裙下動動腳,不知道周姨娘出了什麼話柄給人?一個姨娘,還能給紀家臉上抹黑?
接下來,就聽到事情的緣由。紀沉魚沒有抬頭,也可以感受到王氏板起臉,陰氣沉沉的面容,她嚴厲起來:“四姑娘!今天家裡有客,你們姐妹不論什麼人,都幫著家裡待客。待客,是老太太老爺和你疼你們,知道你們都能上臺面。”
紀老太太不悅的沉下臉,五個孫女兒,包括出嫁的大孫女兒也是她帶大,這出臺面的話,紀老太太聽著像根刺。
紀家太愛虛面子,愛亂擺規矩,王氏在這個家裡呆了幾十年,無事也學會抓住事情生點兒事情,她今天找到的這件事情是:
“咱們家裡不是一般亂來的人家,姑娘們房裡都是一般的人手,要不夠使喚,可以找我要,回老爺,回老太太,怎麼能在今天待客的時候,讓姨娘到客人面前指手劃腳,說三道四,我也罷了,你們都知道我性子軟,心眼兒好,我是不論這些的,可是這不比平時,家裡有客人呢,客人回了家,一準兒現在正笑話我們呢。”
原來是這個!
紀沉魚憤怒了,不讓人睡覺喊來在這裡罰站聽訓,就是為這個!
王氏還在絮絮叨叨:“幸好我讓王渙家的去看你們,說四姑娘房裡很好,很知禮,沒怠慢客人,五姑娘房裡也很好,只有三姑娘房裡,姨娘和姑娘們坐在一處,談天論地,虧得你們都坐得住!打小兒金鑲玉裹著長大,越大越糊塗,你糊塗,我和老爺的臉面往哪裡放!”
越說王氏越厲害,像是要把以往的氣全出來:“家裡沒有待客的人嗎!有臉面的媽媽們不知道有多少,什麼時候輪到姨娘坐上席面!”
三姑娘紀寶容再也坐不住,沒出嫁的姑娘們是嬌客,她掩面悲啼一聲,哭哭啼啼跪過來。還沒有說話,王氏笑吟吟開了口,搶在她前面對紀四老爺道:“老爺,姑娘們可以回去了,既知道規矩,早些回去歇著吧。”
再來上一句:“全在這裡,也添亂!”
紀四老爺沒有說話,王氏喊自己的人:“送姑娘們回去。”
紀三姑娘還沒有勸,就被人扶了出去。紀五姑娘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匆匆行了個禮追出去。紀沉魚是第二個出去的。
一步才出門檻,聽身後有紀老太太淡淡的一句話:“姨娘不好,與姑娘們無關。”
王氏面色更是一拉,卻又沒有辦法。
後一個走的紀落雁扁扁嘴,她只想看到的就是哪一個姑娘落不是,最好三個月半年不許出門的才好。
許王選側妃的訊息雖然不準,紀落雁也不願意多出來人沾上這個光。
外面起了夜風,吹在人身上冷嗖嗖,紀三姑娘站在一叢紫菊旁,嗚嗚哭得正作心。紀五姑娘勸她,卻不得法子:“祖母才說過,與三姐姐沒什麼,”
紀沉魚苦笑,敲山震虎,這是王氏敲打庶女們才對,怎麼會沒有關係?
丫頭們在旁邊,紀沉魚只能也是隨便勸著。房裡忽然傳出來高聲的乞求:“老爺太太,求你們饒了我這一回吧!”
是周姨娘的聲音!
紀三姑娘擔心地急轉頭去看,滿面淚痕在星光閃閃讓人憐惜。見兩個管事的出來,邊走邊對人道:“抬刑凳來,老爺要對姨娘動家法,我們去取板子!”
紀三姑娘腿一軟,半暈半昏倒在紀沉魚懷裡。
“三姑娘!”
“三姐姐!”
五姑娘和丫頭們伸頭來看,紀沉魚迅速有了主意,沉著的道:“五妹妹,你快去房裡,看能不能勸一勸!”
一語提醒五姑娘,她覺得說得也不錯。紀三姑娘暈,和周姨娘捱打有關係,五姑娘飛快去了。
紀沉魚再吩咐丫頭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