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驪繼續默默跟在後面。
到了山下,御林軍遠遠開始攔截,大聲喊道:“姬門主,蔡某奉命將這個孩子帶去……”
姬無鏡騎馬前行,速度不減,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紅光一閃,攔截的前排御林軍胯下馬匹前肢瞬間被砍斷,馬驚跪地,御林軍跌落一地。後面的御林軍看著憑空出現的紅衣玄境人,再不敢攔阻。
可是想起上邊的命令誓要杜絕天花病源,蔡玉義和另外兩個頭目,長槍一揮擋在了才騎馬趕過來的顧見驪馬前。
“姬五夫人,天花疫情不容耽擱。還請您勸勸姬門主!”
顧見驪朝著姬無鏡的背影大喊:“五爺,他們要抓我回去切成一塊一塊做研究!”
蔡玉義看著姬無鏡轉過馬頭,嚇了一身冷汗。他可沒有這個意思啊!這個小娘子怎能含血噴人!簡直是害他性命啊!
姬無鏡陰翳的目光隨意一掃,包括蔡玉義在內的所有人都脊背生寒。蔡玉義急忙收了長槍,向後退去,急道:“嫂夫人請!嫂夫人請!”
姬無鏡輕掃而過的目光最後落在顧見驪的臉上,多停了一瞬,才收回視線,繼續趕路。
顧見驪忽略掉姬無鏡目光裡的警告,裝傻充愣地跟上去。
蔡玉義為剛逃過的一劫鬆了口氣。不怪他畏懼姬無鏡,整個大姬何人不懼這匹殺狼?也就是姬無鏡這幾年身體不好才安穩些罷了。
蔡玉義可是親眼見過姬無鏡殺人的。他眼前不由浮現多年前唯一一次見姬無鏡用刀——前太子奉命祭祖,遇上數十人刺殺。姬無鏡拖著一柄重刀緩步出現,扯起一側唇角詭異地嗤笑,紅影閃過,幾乎是瞬息間二十九顆人頭落地,他下令門下玄境人將二十九的刺客的人頭串起來,高懸玄鏡門正門前,讓烏鴉啄食皮肉,最終只剩骷髏頭骨。
蔡玉義拍了拍胸口,後悔今日領令時沒找個藉口請假。他決定回去之後立刻告老還鄉。
姬無鏡猶豫帶著姬星漏要去哪裡,是去玄鏡門還是回廣平伯府。最後選擇了回廣平伯府。他不怕自己染上天花,可不想將天花帶進玄鏡門,若廣平伯府有人染上……那就染上唄。
廣平伯府早就被皇城侍衛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只許進不許出。宮中的太醫已經趕了來,一個個臉色凝重。醫者並非不畏天花,只是他們知道若不能及時抑制住天花的蔓延,整個永安城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染上天花。
紀敬意也得到了姬無鏡的訊息,帶著羅慕歌趕了來。
姬無鏡回到府中,立刻將姬星漏放在床上。幾個太醫掩了口鼻圍上來檢視。
顧見驪落後一步,她下了馬,腿側有些疼。因她穿的是裙裝,騎馬太久,磨破了嬌嫩的皮肉。她來不及顧及這些,趕忙詢問起府中情況。
果然,府裡還有一個丫鬟染上了天花。丫鬟比姬星漏更早染上,此時情況比姬星漏還差。想來是這丫鬟在府外染上,回來之後傳染給姬星漏。
顧見驪心裡一沉。
若姬星漏是第一個染了天花的人,這疫情尚且可控。若是從府外傳進來,那將不堪設想。百姓無錢醫病,很可能很多人染了天花自己還不知道,只當成水痘。
被顧見驪猜中了。
姬嵐第一時間下令全城排查,一個又一個染了天花的人被揪出來。傍晚忽然落下一場暴雨,大雨瓢潑。御林軍冒雨搜查,將染了天花的人抓到一處等著太醫研究。而所有與天花病人有過接觸的人都被侍衛灌了藥。時間緊迫,也不去分辨到底有沒有接觸,只要是有可能有過接觸的人,盡數被灌了藥。
侍衛說那是天花的解藥。可天花哪有解藥,不過毒藥罷了。侍衛將這些與天花病人有所接觸的人毒死後拉到一處,統一焚燒土埋。
姬嵐第一時間雷厲風行地防疫,可不過半日的光景,查出的天花患者數量還在增多。
季夏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沉甸甸的兩個食盒去後院送飯,遠遠看見長生冒雨跪在門前,已跪了半日。
栗子呆呆地蹲在哥哥身邊,茫然無措。
“你在這裡跪著做什麼?誰也想不到會是天花啊!你快起來,會淋病的!”季夏急道。
長生面無表情,也不回應。他本來昨天中午就該回來,可他留在玄鏡門和師兄弟喝酒敘舊。是他擅離職守,才讓人將姬星漏送出府。他的自責不全是因為姬星漏被扔掉,更重要的是姬無鏡因為這事又一次動用了內力。若門主有個三長兩短,他便跟了去,到陰界給門主繼續當侍衛!
季夏看著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