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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你們要錢,我這裡有的是,千萬不可動武!」

壯漢們板緊著臉,開啟車門,喝令史量才出來,史量才混身抖戰,手腳痠軟,幾乎難以移動。當壯漢群中有人伸手將他拖出車外,方才站穩,史量才一看情形不對,乃又苦求:

「各位如果需用的數目很大,我可以人格擔保,一回上海,立刻奉上」

於是有一名壯漢拔出了槍,同時也開口回答

「對不起,我們不要錢,倒是有人要你的性命,請你原諒!我們是受人差遣,跟你史先生實在是無仇無怨。」

話一說完,槍聲俠饗,史量才身子一震,然後仆倒在地,一命嗚呼

史量才被殺的時候,史詠庚還坐在汽車後座,總算他機警伶俐,槍聲響時,他迅推開車

門,拔足狂奔,他一面逃跑,一面高聲的喊救命。行兇的壯漢不防他突然有此一舉,急忙開槍射擊,可是史詠賡身手矯捷,猛力衝刺,轉眼間便逃得無影無蹤。史詠賡自小便嗜愛體育,在學校是知名的運動健將,這一次在生死存亡關頭的長跑,總算是留下他這條命來。

史量才在京杭國道被刺的訊息,當天下午便傳到上海。中西各報,競以大字標題,巨幅地位,從詳報導,在上海政治空氣特別濃厚的時候,史量才遇刺殞命這件事,無異投下一枚重磅炸彈,街頭巷尾,議論紛紜,各式各樣的謠言,不脛而走,是否為共黨圖窮匕見,陰謀攫奪史量才輿論機關與龐大事業的一項非常手段,人言言殊莫衷一是。罪案置於司法機關的偵查之下,但是當時整個國家內憂外患,千瘡百痍,剿赤戰事正在閩贛湘鄂四省激烈進行,共黨開始二萬五千裡西竄,川黔粵桂,都在積極策劃防堵,日本在華北的挑釁,變本加厲,國人憂心忡忡,惶悚不安,於是,史量才之死在上海誠足轟動一時,若在全國而言,則不過人海之中的一團泡沫,浸假久之,國人也就很自然的予以淡忘。

倒是給杜月笙帶來極大的震撼和哀慟,他從不曾料到史量才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然而死者已矣,無法追尋,杜月笙對史量才的慘死引為無上咎恨,他深切自責沒有盡到朋友的義務,因循拖延,足恭卿願,竟使史量才一著錯,滿盤輸,誤入歧途,終於白白的送了性命。更叫他難堪的是格於現實環境,他不能不繼任史量才所遺下的顯赫職位,水到渠成,無可推脫,杜月笙由上海臨時參議會的副議長洊升議長,自上海地方協會的副會長承乏正會長,環顧滬瀆,明裡暗底,再也沒有跟他分庭抗禮,角逐競爭的人物了,杜月笙半生奮鬥,一世向望,果然龍門一躍,如願以償,他成為上海最有力的社會領袖

登峰造極,如日中天,林月笙臻及個人權力的頂點。著實值得慶賀,但卻由於史量才的遇刺而亡,使他絲毫不感覺到歡欣鼓舞,反之,唯有悼念亡友,悲哀痛苦。

仗義相援孤兒寡婦

唯一使他振奮的是史量才的遺孀和孤兒,不但對杜月笙深信不疑,交往如前,尤其,她們更向他伸出了求援的手,史量才生前,由於黃炎培引狼入室,胡作非為,使申報銷路大跌,從獲利無算一變而為大量賠累,自此影響史量才的經濟狀況,空前惡劣。而史量才一旦命歸黃泉,他的家屬面對那一大堆車業,眞正是膛目結舌,不知所措,首先,史氏王國的根本命脈,那份被黃炎培巧取豪奪,共產黨及其同路人鳩巢鵲佔的申報,如何收回?如何繼續堵塞越來越大的虧蝕?

史量才的遺屬認為,祇有杜月笙拿得出辦法,他有力量攆走共產黨,排斥黃炎培,使申報固本培元,恢復原來面目,獲得老讀者的瞭解,爭取上海人的信任。於是,史氏遺屬一致向杜月笙提出請求,要他看在死人的份上,第一步,先行接管申報。

此一請求,使杜月笙和他的周圍人士大表驚異,喜出望外,杜月笙周圍的人以為如能將申報也劃入範圍,那才是眞正了不得的成就,在杜月笙卻感到史氏遺屬能夠對他加以委任請託,便是他最大的幸運,一旦為力,存歿俱感還在其次,主要的是必須如此方可杜悠悠之口,一死一生,交情乃見,他想洗雪不白之冤,史氏遺屬實已給了他最好的剖白機會

杜月笙立刻慨然允諾,而且全心全力,分別進行,為了驅逐黃炎培及其同夥,他很巧妙的以組織對組織。申報原是史量才個人所有,報館以史量才為主體,他親自擔任發行人兼總經理,黃炎培為遂攫為己有的陰謀,寧可畫蛇添足,架床迭屋,在申報館之上再添一個「總管理處」由他出任首腦,逐步的對報社加以控制,最後則取史量才而代之。杜月笙接受史量才遺屬的請託以後;他便反其道以制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