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見她還能開得起玩笑,不由得心裡寬了寬,笑說:“小師叔打趣我。平日我常替師父在黑市裡收東西,所以那邊的人看我眼熟。”說著,上前幾步與劉小花平排,看著她的側臉,還想開口說點什麼,卻猶豫再三,莫明有無從下口的感覺。彷彿還怕自己說的話題不好,讓她心裡不舒暢似的。意識到這一點,浮生心中頓時躁鬱起來,他什麼時候這麼顧慮過另一個人高不高興,心情舒暢不舒暢的。索性便一言不發了。
劉小花走了好久,也沒再聽到浮生說話,一回頭,就看著浮生沉著臉,不知道在生什麼人的氣。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烈的氣場。
不過她只以為是假藥的事讓浮生心中不悅,便問:“他怎麼這麼大的膽子,也不怕騙了不該騙的人,人家對他不利嗎?”
浮生淡淡說“這種市集,很多地方都有。不過在黑市裡買賣東西‘自憑眼力’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如果有人在這裡買錯東西翻臉傷人,傳到外面去,也只會說這個人不止沒有眼力,還沒有氣度。更何況,黑市秩序還有種勢力維護,不論是正是邪,是妖是魅,是宗派還是氏族,大家都自覺得很,不會在這裡鬧事。”
劉小花到是有點明白了。這就跟邊貿市場一樣的。各種勢利都需要貨物流通的渠道。若是不維護這種秩序,市集很快就會不復存在,沒了這樣的地方,對誰都是不方便的。之所以有這種奇怪的平穩,到底是因為利益驅使。
浮生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平淡問道:“小師叔回山去打算如何?”到底還是把話題轉到這件事上來。
劉小花的表情果然略略滯了一下,不過並沒有過多顯露心緒。不像普通的女子那樣找人哭訴,也沒有過多地表達自己的忿怒怨恨。到平靜得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之前不要命追車的是一個人,現在他面前的又是另外一個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對浮生說:“我以為她是我阿孃的時候,自然是難免傷心不平。”這就好像,分手後總是想質問對方,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如果已經知道對方跟本不愛自己。就不會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了。為什麼這麼對她?因為她是不相干的人,因為那個不是她親媽呀。空同那段話,說得再通透不過。既然是這樣,她有什麼好糾結、好憤慨、好痛心的?
不過她雖然是這麼說,也是這麼想,停下步子看著浮生的時候,卻還是說道:“其實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怎麼樣?既然不甘心是毫無用處的,我便不想再有這些不甘心了。”
浮生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雖然他面前的劉小花在來到小蓬萊之後,看上去似乎有了不少改變,可是本質,還是那個不願意將任何精力浪費在不會對事情有益的東西上。就算是再不捨得的東西,只要是不可能得到回報,不會對她產生任何益處,她就會非常迅速地斷絕掉。絕不會去鑽牛角尖。
她只會把自己的精力,放在那些令她有進益的事與對她好的人身上。比如劉有容,比如空同和章鳳年這些人。她很努力地在過自己的日子,不論是在修行上面,還是其它的事情。
絕然地,把對她不好的全排除在外。
劉小花見浮生臉色不太好,站在原地不動,關切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傷還沒有好全?”連忙扶他坐下,問他“你帶了靈核嗎?放在哪裡?”
浮生不自覺地捂了捂胸口,他覺得那裡難受得很。想說話,卻一時也說不出來,胸悶氣短。就像有人在他心臟上打了一個重拳。
他身體素來不好,又不知道這種痛是怎麼回事,不敢撐強。順著劉小花的力氣坐下,示意她靈核放在哪裡了。
劉小花急忙從他腰上的小荷包裡找到了幾顆靈核,放進他嘴裡。
過了一會兒,浮生才緩過來一點。臉色蒼白安慰她:“老毛病了。”
劉小花現在算是明白了,浮生這個人,完全是靠靈核在撐。
浮生對她虛弱地笑:“現在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以後要是想殺我,一定容易得很。”
劉小花只以為他說的是先前的事,很不好意思道:“我不會再冤枉你了。”
浮生只是笑了笑,說:“嘴上是這麼說,心卻是不聽喚的。要不然,在車上好幾回,你幹嘛都盯著玲瓏發呆?我瞧著,你有好幾次都想問我。不過後來都沒問。”
劉小花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觀察入微,這些小動作都留意到了。頓時很是尷尬,有一種,明明剛說出口的話,現在被人一巴掌拍在臉上的感覺。解釋道:“我不……”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