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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眼下這種局面,想替魏淵保住現在的官職都不可能了,更進一步說,他進退兩難。

彈劾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單看這把火究竟會不會燒到自己頭上。真要下死命去查,天下就沒幾個經得住的。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若魏淵承認自己對弟子管教不利,那麼他勢必要被降職,能不能留在京城還不一定呢。可若是他想自保,也不是不能夠,可說不得就得犧牲幾個徒弟徒孫……

可退一萬步說,就算魏淵自我犧牲,剩下那些突然失去了庇護傘的弟子和徒孫,真的就能保住嗎?

誰能抵擋得住唐芽的全力一擊呢?

沒人,沒瞧見自己跟他鬥了這麼些年,到頭來不也敗了麼?

魏淵想了整整一夜,突然就覺得累了,真累了,整個人都佝僂了,腦袋上也冒出來好些白髮。

就好像一直支撐他一刻不停連軸轉的勁兒一下子就被抽掉了似的。

轉不動了。

鬥了這麼些年,你說究竟圖什麼呢?

為國,為民?確實有那麼點兒意思,可真要說全然為了那些個,他自己都沒這個臉。

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吧。

可就這麼著,事到如今,自己手裡剩下什麼了?

財權富貴,他都有過,也曾顯赫一時,可當初越顯赫,如今就越發的顯得淒涼落魄,就連記憶中那些差一點兒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回憶,也都隱隱帶了點兒諷刺的意味。

當初笑的歡有什麼用啊?關鍵得看誰能笑到最後!

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想了一晚上的魏淵一大早去找皇太子,對方見他這麼早過來還挺激動,以為這是要殊死一搏了,哪知緊接著臉上的笑容就僵在那兒了。

“魏大人,您說什麼?孤還沒用早膳呢,有些耳鳴。”

魏淵呵呵一笑,拱拱手,道:“老臣要致仕了,殿下您自己多保重,凡事順勢而為,量力而行吧,老臣告退,祝殿下有個好胃口。”

魏淵想開了。說到底,唐芽自始至終針對的,只有自己,哪怕其他的幾個學生也跟他不對盤,可不得不承認,唐芽那廝比自己的氣量大,只要自己主動退了,放棄了,唐芽最多將自己的幾個得意門生放到地方上做官,並不會趕盡殺絕。

可若自己繼續掙扎,一個不小心,連自己帶弟子,還有那些依舊年輕氣盛,根本沒來得及施展抱負的徒孫上下老小都得搭進去。

他不能再這麼自私了。

皇太子跟自己不一樣呀!

他是皇子,就算真耐不住性子造了反,最多也就是削爵圈禁,吃喝穿戴也不用犯愁,沒準兒新帝施恩還能給他的子孫後代點兒面子……可他魏淵的弟子沒這個面子,一旦落敗,那就是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就這麼著吧,自己也一把年紀的人了,確實有些鬥不動了。這一次輸了,就算比年紀吧,唐芽熬也能熬死自己了!

說完,他竟然真就這麼瀟瀟灑灑的走了,已經六十五歲的人了,瞧著腿腳竟還意外的輕便。

太子在原地站了半天,良久,小太監才戰戰兢兢的過來問要不要傳膳,然後太子就一轉身將餐桌給掀翻了,上頭的梅花插瓶、碗筷、茶盞等稀里嘩啦碎了一地,裡裡外外一群人聽見動靜全都跪下了,腦袋恨不得砸到地底下去,身上都跟著哆嗦。

如今聖人半死不活,始終吊著那麼一口氣兒不咽,卻也死活不下旨,不知是剩下的他們兄弟幾個真就叫他老人家這麼瞧不上眼呢,還是另有打算,反正不管是所剩無幾的幾個皇子,還是朝廷內外加上後宮,等的都快把心肝脾肺熬幹了。

九公主完了,皇后也差不離,皇太子的外祖家也被接連打壓,能貶的貶,不能貶的也奪了實權……

說真的,皇太子自己都前所未有的清楚,如今他能攥在手裡的底牌,除了這個太子的名號之外,真不比二皇子多什麼了!

好容易等來了魏淵的示好,還沒來得及划算呢,這老混蛋竟然縮了!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呢?

皇太子一個早上就上了火,半個腮幫子都腫起來,喝口水都疼的眼冒金星,二皇子也沒好到哪兒去。

無他,吳慶是他的人。

二皇子的外家是武將,肅貴妃自己也因為性格爽直潑辣很得恩寵,前朝後宮一聯合確實很不容易小覷。說句大不敬的話,在被牽扯到謀害十二皇子一案之前的絕大部分情況,二皇子的名望只有三皇子能與之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