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絲線又是一筆開銷……既這麼著,我也不貪你,一隻給二十五文,如何?”
這價格倒在杜瑕預計之內,也知道是碰到厚道店家,須知饒是多花了些絲線錢,一隻成本也不過五文上下,而如今即便是縣裡一個成年男子打短工或是走街串巷辛苦販賣,一日也未必賺的百來文錢。
卻不成想王氏竟是個精明的,這會兒才又從包袱裡拿出另外的一隻葫蘆和蝙蝠,陪笑道:“您瞧,這可不是福壽雙全?又都是一對兒的,越發好了!”
那老闆娘也沒料到她竟然還藏著這一手,竟也呆了半晌,然後噗嗤一聲捂嘴嬌笑:“嫂子真真兒的好心思!得了,您日後也都替我配成對送來,一對給您五十五文,可好?”
杜瑕真是對王氏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只是這麼先拿和後拿的區別,一樣的東西,竟然平均一隻就多掙了兩文半!果然是持家好手!
第八章
稍後夥計過去計數、入賬、結賬,老闆娘又跟王氏閒話,主動透露說這街上還有另外兩間鋪子也是她家的,孃家姓李,相公一年十二個月到有十個月在外跑生意,是以家中凡事都由她做主。
李氏實在是難得的爽快人,笑容明媚,舉止乾脆,叫人不自覺的親近。
最後算出結果,一共有各色葫蘆墜子十八對,蝙蝠墜子七對,一對五十五文,共計一千三百七十五文。
李氏也是細心,主動問道要什麼錢,“銅錢怪沉的,我看你們孃兒倆實在不方便,也危險,是換成銀子呢?還是交子?”
如今市面上是一兩銀子兌一千兩百錢,一千錢為一貫,而最小面額的交子紙幣正是一兩。
比起外面的賊,王氏顯然更怕這錢被家中眾人知道,且交子紙幣剛實行不久,又不耐水火侵襲,十分脆弱,便要了一兩的銀子,又趁著解手用針線迅速縫到貼身裡衣上,這才放了心。
李氏送她們出門,又約好了下月這個時候再交貨,“有空儘管來這邊做耍!”
待出了門,她悄聲對杜瑕道:“眼下人多眼雜,多有不便,家去後這錢你自己存著。”
杜瑕不由得十分驚訝:她還真放心吶!
一兩銀子放到杜家這樣的門戶裡,雖不好說是一筆鉅款,可也夠一個成年男子忙活一二十日了;若是農戶家,更有一年到頭不見銀子的。他們在鄉下生活成本甚低,算上各處人情往來,一人一日所耗也不過二三十個錢呢。
現代社會絕大多數家長在遇到類似壓歲錢這種存在時,往往還會一致選擇“你還小,我替你拿著”,然後拿著拿著就回不來的做法,王氏竟然真讓女兒自己存錢?
殊不知最近這些日子王氏暗中觀察後發現,女兒年紀雖小,可行事越發穩妥,口風又嚴,四丫、劉氏、於氏等人旁敲側擊了無數次都空手而回,家裡更被她守的水潑不進,便是上了十歲的大孩子也斷沒有這般老成。況且她又整日在家,也沒處花錢,想買什麼還須在自己領著,算來誰拿都是一樣的……
杜瑕十分推辭,王氏又摸著她的腦袋道:“窮人孩子早當家,若不是前兒你出了事,怕這會兒也當成半個大人使喚了,倒也不算什麼。”
農家不養閒人,饒是這麼著,杜瑕還抽空幫王氏打下手呢,不然於氏必然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賣完貨一身輕的孃兒倆又轉頭去針線鋪子買了好些材料,杜瑕更親自挑選了好多鮮亮雅緻,外頭人們不大使用的配色,還有專門做流蘇的各色絲線、珠子,林林總總根據自己的心意包了一大包。
只是這麼一來,將近兩百文錢登時就只剩個零頭,杜瑕不由得苦了臉。
自從她好了之後,王氏就尤其愛看她小大人似的自己盤算的模樣,見狀笑道:“娘這裡還有。”
就見杜瑕果然忙不迭的搖頭擺手,連道不用,王氏又暗笑不已,越發覺得女兒可憐可愛。
因著還有些時間,杜瑕便想去書鋪看看,王氏滿口答應。
相比起其他店鋪的熱鬧,書鋪簡直稱得上慘淡,裡外就那麼零星幾個人,然而上到老闆,下到夥計都不慌不忙,十分鎮定。
杜瑕仔細觀察一路,發現在外面做生意的人態度都非常熱情友好,最差不過是你不問就不主動招攬,並不見前世電視啊小說中那種狗眼看人低,動不動就“買不起就走”之類的混賬言語。
就拿眼前這家書鋪說吧,杜瑕知道自己跟王氏的衣裳打扮不過是下等人家水準,實在不是能買的起書的的樣子,但正吃著茶湯的老闆卻也沒開口攆人,只淡淡的說了句“切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