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
男人的神經大條得叫人想踹死他!
對方也是不領情的掛了電話。
他瞪住了無聲息的手機,頓了下,灌下好幾大口的酒,等燙人的灼熱從食道直衝胃袋,繼續從手機裡叫出阿拉伯數字。
可是……他的求婚從頭到尾被當成笑話一則。
他所有的求婚物件也都當他是笑話。
明明約會的時候大家都很熱情,怎麼到了論及婚嫁一個個避如蛇蠍,嫁給他沒什麼不好哇。
了不起,他不大喜歡待在家,不大喜歡守著一朵花,“性”之所至打打野食,對送上門的野花來者不拒……
他溫柔又體貼、多情又多金,女孩子們不都最愛他……難道,不是嗎?
熱線一直持續著。
外面陽光如絲緞溫柔,他想“從良”的心卻備受挫折打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索性把對外通訊的手機給扔了,茶几上的酒瓶空空的丟棄在波斯長毛地毯上,酒瓶口僅剩的琥珀色酒汁恰恰滴落,沒入毛茸茸的地毯。
他走到貼著牆壁的櫃子,拉出抽屜,亂翻了一陣……抽出手後的中指多了一圈亮晶晶的銀戒。
等他看清楚手指上的事物,因為酒醉而遲鈍的理智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然而,他顛躓的腳步穿過門去,留下一屋靜寂……還有因為錯誤力道滾進寬酒瓶裡透過折射兀自閃爍著金芒的戒指。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大手大腳就放肆的癱著,茫茫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然後有段溫柔的音樂像水滴穿過書房門鑽過房間,滑進他乾涸的心、眼、腦。
每個音符、每個字眼,不知名的女歌手用她獨特的滄桑調子侃侃的撫慰著心靈空虛的男人。
他捕捉著,神智逐漸清楚而清醒了……
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
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苦。
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為誓言不敢聽,因為承諾不敢信。
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去說服明天的命運。
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地牽你的手,不去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許有了伴的路,令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子的子,來生還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殷翡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直到整首歌唱完,音樂電臺的DJ進了廣告他才如夢初醒的跳起來,然後他直衝大門開開的房門鑽進書房,馬上跪地搜尋。
“戒指、戒指快點出來,我一生的幸福就靠你了!”他運氣好得不可思議,單膝跪下剛好壓到酒瓶,匡啷的輕響讓他看見那抹晶亮的光芒。
他快速把戒指倒出來,衝出又衝進來傻氣的抱了抱他那臺價值不斐的音響,“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謝謝你播了這首歌!”
還送飛吻,這才衝進浴室梳洗。
浦東機場。
坐在機場的出境大廳,沈青楓很安靜。
大件行李都已經寄了空運,身邊只帶著隨身的斜肩包。
天籟忙著吃一種他在便利店發現的新零食,嘴巴嘟喃著應該多買一點帶回臺灣,別說沒有出家人的貞靜,更別提大師的風範了。
她溫柔的搖頭幫他揮掉袈裟上面的餅屑。
“又不是小孩子,吃得衣服都是。”
“你別丟,我要喂螞蟻的。”
“真是的!”她抬頭,原來散漫的神情突然像耗子看到貓,全身上下的毛全都豎了起來,“小哥,我去一下廁所。”
“來不及了,他已經看到你了。”嚼嚼嚼嚼嚼……他心中雪亮。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鴕鳥的人是誰很明顯。
“的確,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是世外人的確不需要懂那麼多。”嚼嚼嚼嚼……繼續嚼。
沈青楓轉身就要跑,不過有點遲,一隻手握住了她的,不讓她前去。
“你又想撇下我!”
“哪有。”睜眼說瞎話的人不得不回頭,回頭後看見憔悴的他喉嚨緊得像被妖怪掐住,久久不能出聲。
才幾天,他憔悴得像變了個人。
“還好我車子飛得快,要不然你就乘著大鐵鳥一去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