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已在成都上大學;老二在讀高二,成績很好;老三中考考了個全校第一,考進了汶川中學,理想是進四川大學。但地震突然來了,三兒子所在在汶川中學垮了,一個班70多人,死了好幾十個。但三兒子至今還在映秀,出不來。

陳全君還有一個隱憂,就是現在無家可歸,不知道今後該怎麼辦。陳全君說,我不知道我們山裡人為什麼會這麼倒黴,1999年,我們那兒發生了一場火災,不知是電引起的還是什麼原因,十六戶人家全燒光了,一個村子都燒成了光壩壩。我的家也燒了個精光。後來還是共產黨好,重新給我們修了叉叉房,就是用樹枝和水泥建起來的簡易小平房。我們山裡人要求不高,能遮遮風擋擋雨,就行了。但沒想到這幾年日子剛剛好過一點,狗日的地震又來了,把房子全給震垮了。

而陳全君眼下最著急的,是他家的存摺。我問他家有多少存摺?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陳全君說,他現在的記憶力很不好,反應也慢,早上去買一個燒餅,給了攤主10元錢,攤主卻只找了他5元錢,其餘的錢全找給另一個人了。他拿著就走,到晚上才想起來不對,忙去找賣燒餅的攤主,卻已經關門走人了。他說,這事要是在地震前,馬上就反映過來了。

陳全君的記憶的確不好,他的手機號我問了三遍,他想了三遍,說了三個手機號。我問他哪個號是對的?他說最後一個號是對的,肯定是對的。後來我一打,空號,還是錯了。但他家的存摺,後來他還是想起來了。他告訴我說,他家有一張2萬元的,還有一張2000元的,都是他和愛人10年積攢下來的血汗錢,是他到陝西、廣東、深州去拉電線、挖地基打工掙來的血汗錢,是他準備給三個孩子上大學的血汗錢,現在全被“狗日的”地震給震丟了,找不著了,一分也沒有了!所以在成都住院期間,他傷勢剛好一點,就上街去找銀行,找保險公司,打聽存摺的事到底怎麼辦?房子的事如何賠償?

但陳全君做夢也沒想到,“狗日的地震”不僅改變了他走路的姿勢,還改變了他走路的走向。他在成都街上走路,只能直著走,不能拐彎,只要遇上拐彎的路,頭就暈,腦子就亂,找不著北,不知該往哪兒走,甚至有一次差點還走丟了。後來他只要一出門,就在身上帶著一張寫有地址和電話的紙條。但路上還是不能拐彎,只能走直路,直著走路。

陳全君說,他問醫生這是什麼病?醫生說,這是地震落下的後遺症!陳全君搞不清這地震怎麼會鬧出個“後遺症”,更不知道這“後遺症”會“症”到什麼時候有個完。他為此很苦惱,反覆對我說,完了,我這一輩子完了,再也不會拐彎了,只能直著走路了。

我安慰他說,不會拐彎也好,這個世界彎太多,走起來太累。直著走路,直來直去,省時間,省力氣,還省心!

他聽我這麼一說,心裡好像輕鬆了不少,忙說,對對對,成都的路要都是直端端的,沒這麼多彎,我找起銀行和保險公司來,就沒這麼累了。

說完,陳全君走了。他頭朝前方,腳貼地面,直端端地往前走去。看上去小心翼翼,誠惶誠恐,一點不像一個山裡漢子的樣子。

這位不會拐彎的映秀人,最終能走多遠呢?

txt小說上傳分享

鏡頭3 北川:一隻雪白的乳房(1)

汶川大地震,最讓人揪心的,是北川!

北川,這座深藏於川北大山中的南方小城,大地震前,世人極少知曉;大地震後,一夜間卻覆蓋全球!

北川從一塊蠻荒之地,到一座具有現代化風情的小城,至少走過了1000年;而從一座具有現代化風情的小城,變成一片廢墟,最多隻用了10秒鐘!

於是北川,成為全世界關注的最大懸念。

當我匆匆趕到北川時,進出北川的城門,已被封死了!

但,我還是以一個軍人的姿勢,強行衝進了北川。

北川如同汶川,有太多的傳說,也有太多的真實。

出現在我面前的這位羌族小夥子,叫郭志武,時任北川縣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郭志武的老家在陳家壩,距離北川城約30裡,那是一個像仙境一樣的地方。也許受家鄉山水文化的薰陶,郭志武從小就喜好文學藝術,進縣委宣傳部工作後,業餘時間寫點小說,近幾年又對羌族文化情有獨鍾。所以在朋友圈裡,都叫他青年作家。

北川分老城、新城。地震發生那一刻,郭志武正在北川新城一家“乾鍋魚”陪幾個朋友喝酒。“乾鍋魚”很爽,酒也不錯。但就在郭志武剛剛端起第六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