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木棍一撅就斷,假如一把棍子呢?我會輕易一下子撅斷麼?
那次是挨訓是因為我們兄弟之間的爭鬥。
午後是太陽光最毒的時刻,場院裡仍然熱鬧非凡。每個孩子都是汗流浹背的,大多孩子黑溜溜的後背都爆了白皮,一揭一層白白的嫩皮。哥哥正在指揮著一夥“人馬”攻佔東南方向的一個山頭(柴火垛)。山頭為首的是我們班高個子涼子。涼子的“人馬”不多,也就四、五個。比哥哥的手下要少一半。但是卻很頑強,把臭小子們一個個的打下山頭。哥哥見我來就高興了,說軍師到了,快出出主意,怎麼才能把山頭拿下。我說笨,採取包圍對策啊。分兵四路,咱們圍攻。大哥你帶三胖、四胖吸引涼子的注意,我們其他人在後面偷襲啊。於是按我的策略,我們順利的拿下了山頭。
平時,我喜歡讀書。在我10歲那年,我就讀完了四大古典名著。我特喜歡《三國演義》,我的許多策略都是看三國學的。
玩累了,大夥就坐在圍牆下休息、扯淡。話題一下子就扯到了二癩子的身上。涼子說他今天早晨看見二癩子躲在生產隊倉庫後面偷吃白白的大饅頭。說到饅頭,大夥不約而同的都嚥下了一口吐沫。我們心裡都清楚,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可以吃到白白香香的大饅頭的。“我不信。”哥哥搖著胖胖的腦袋說。“我也不信。”三胖、四胖也這樣說。“是真的!”涼子有點急了,“二癩子還說,只要你往井裡尿尿,就會有人給你饅頭吃的。”“誰呀?”大家一起都來了精神,眼睛都齊刷的看著涼子。涼子兩手一攤說,“那狗癩子也不說啊。”“走,咱們找他問問去!”張水、張土哥倆兒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著急的樣子就好象去吃饅頭似的。呼啦一下,大夥都起來了。我說得了吧,你們都想挨批鬥和捱揍啊?大家都站住了,回過頭來看我。哥哥說你有什麼好點子麼?我說讓我想想。
2
鄉村的夏夜仍然是那麼的酷熱,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的鳴叫著。六個小人影在出現在村口。不時的有一兩隻野狗在他們身邊飛奔而過,孩子們就摸起土塊打向它們。
我們真正的目標是村口的破廟,破廟是二癩子的家。我們的想法就是看看二癩子在家吃的是什麼,看看他家還有沒有饅頭。二癩子的老爹是我們村裡的豆腐官兒。原來他家住在村裡生產隊旁的一間小土房裡,因為去年雨水大,把小土房給衝跨了。二癩子就和他爹搬到破廟裡去住了。破廟裡的神像早就在幾年前給砸爛了,一些老年人勸他們爺倆兒不要去那裡住,可二癩子他爹說我們爺倆兒一對光棍怕個鳥啊?簡單收拾一下就搬了進去。
為了一個很簡單卻很有誘惑力的目標:饅頭。我們似乎都忘記了破廟後的那個鬼火墳地了。對了,應該還有每個孩子的好奇心在作崇。
“你聽,好象有女人在哭!是鬼媳婦在哭!”不知誰說了一嘴。我們在離廟門幾步遠的地方都停了下來。以前聽老人說過,總在夜裡聽到破廟裡有女人的哭聲,說是鬧鬼什麼的,是鬼媳婦在哭。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在這個時候有人把這件事提起來,把我們都被嚇住了,誰都邁不開步了。都靜靜的豎起耳朵聽,真的!確實有一種聲音,很象是一個女人哭的聲音,這聲音不象從廟裡傳出來的,好象來自廟的後面,廟的後面,不就是那片荒蕪的鬼火墳地嗎?“啊、夷、夷、啊夷、夷、……”這聲音很恐怖。“快跑!鬼媳婦來了!”不知誰又說了一句。我們就都“撒鴨子”似的往村裡跑。等跑到生產隊大門前的時候,大夥就都呼呼氣喘地停下來了。
“剛才是誰說鬼媳婦來了?是誰說快跑的?”哥哥問道。
“我沒說!”
“我也沒說。”
“也不是我說的!”
大家都說沒有,怪了。我說我們幾個成天在一起玩的夥伴,應該能聽出來是誰的聲音啊。我回憶了一下,就感到頭皮發麻了。說有“鬼媳婦來了”和“快跑”的聲音確實不是我們六個人的聲音呀!
“是鬼媳婦!是鬼媳婦的陰魂在叫!”涼子尖叫道。
“什麼?什麼是鬼媳婦?”大家的心彷彿都在瞬間哆嗦了一下。聽名字就夠我們害怕的了。在我的內心深處,似乎很久以前聽到“鬼媳婦”這個詞語了。是什麼時候呢?我使勁想著,那是一種很難受的想,越想,記憶越是模糊。
“有天偷聽俺爸媽夜裡說話知道的,他們說我們村最近有鬼媳婦的陰魂出現,都是在深夜破廟後的墳地裡……大大的腦袋上亮著鬼火,一身白衣在墳地裡遊蕩、怪叫……招惹上的人會失去自己的小‘雞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