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順接了孩子直接去了飯店,找到包間,就先把菜點了。這樣,等劉梅他們一到就可以直接上菜了。和順今天不想在飯店裡耽擱的太晚,他還想好好跟劉梅談談搬回家的事情。雖然沒有一準兒的把握能說動妻子,但他還是決定盡力一試。
等到劉梅他們有說有笑的進了包間,和順見到弟媳和孩子也愣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常態,張羅著上酒上菜了。
席間,弟媳又婉轉提到想讓自家孩子先在劉梅這裡暫住一陣的想法,和順聽了很是意外。這件事情劉梅之前並沒有和他說起過,所以他和劉梅不一樣,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雖然,這說起來也不是太過分的事情,可問題是趕在他們要往家裡搬的節骨眼上,一個丈母孃已經讓他左右為難了,再添上一個孩子,這……和順不禁想起了母親說的那句“請神容易送神難”,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劉梅看見了,心中便有些不快。這是給誰臉色看呢?你的家人是家人,我的家人就不是家人,就不要照顧,不要體諒了嗎?本來還有些搖擺不定的她,突然打定了主意,笑著接過弟妹的話茬說:“行吧,你們要是出門的日子不長,讓小雨暫時跟媽住在我這裡也行啊。”
弟妹剛剛看劉梅態度晦暗不明,還很是忐忑了一陣,如今聽了這話,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個勁的講大姐明事理、體諒人。弟弟見姐姐這麼體諒也是滿眼感激。老太太雖然之前說不同意,也是怕劉梅為難,見女兒當著眾人應下,心裡不由喜憂參半,只抱著孩子沒有說話。
和順卻臉色一變道:“這……不太好吧。我媽那邊還等著我們早點搬回去住呢。”
劉梅雖然脾氣好。卻也是個要面子的人,見和順當著自己的家人這麼駁面子,心裡的氣不由湧了上來,嗆聲道:“他們兩個老人暫時也不需要人照顧,我們回不回去也不打緊呀。”
和順聽了心裡“突”的一下,他恍然意識到這是劉梅存心的,她就是不想搬回去。才故意留下老人和孩子的!這麼一想。和順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沉聲道:“那怎麼行,我都答應老人了。”
和順想劉梅知道他是一諾千金的人。他說他答應了,應該可以讓劉梅收手。誰知劉梅聽了卻又驚又怒,當時明明說好不答應的,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又變卦了呢?而且事先都沒有跟她商量!她日益覺醒的妻子的自尊被深深的傷害了。可畢竟平時並沒有跟和順吵架的習慣,雖然氣憤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她埋下頭繼續吃飯,臉色卻蒼白的嚇人。
知女莫若母,母親看到劉梅的神色,知道她心裡肯定萬分委屈。可看女婿的臉色也很是不善。老太太只得出來打圓場道:“我這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帶著小雨跟你弟弟他們回去。說實話,我還是習慣住村裡。你們都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我應付的來,沒問題。”
劉梅聽了母親的話。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轉,她硬是忍著沒讓它掉出來。和順見丈母孃這麼說,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說:“媽,您別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怕……怕我們都上班,你一個人照顧孩子會覺得吃力。”
老太太忙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可我真的在村裡住慣了,想回去呢。老不讓我回去,我才真憋出病來呢。”
老人這麼給臺階,和順也就不再勸了。只是弟媳聽了滿心的不樂,眼皮都不抬的衝弟弟道:“我明天就要上工了,你一會兒去給我買票去,我從大姐這裡直接走,就不回家了。”弟弟忙低聲應了。大家都知道弟媳這是什麼意思,但都不點破。只是飯桌上氣氛就此變得很是沉悶壓抑。
吃完了飯回去,劉梅本想就著在左近一個不錯的賓館定個房間給弟弟弟媳的,但因為母親和弟弟堅持反對,到底是讓弟弟夫婦在客廳裡打了個地鋪睡了。
弟弟家的孩子被母親抱去她床上了。弟媳看著地鋪,氣鼓鼓的自是滿眼的不樂意。弟弟自然就成了她的出氣筒。
劉梅卻全然顧不得理她,只看著母親孱弱的身影抱著孩子消失在門內,心裡不由一陣悵然。老太太在自己家裡看孩子,她都覺得心疼,要是讓他們回去……劉梅想想都覺得心裡不好受。這天晚上,劉梅失眠了。這是繼離家出走前夜那次失眠之後,劉梅第二次失眠。她不明白,在自己的家裡,安排自己的母親和侄子暫住,怎麼就不行呢?她輾轉反側,心緒煩亂,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飄過:父親的早早辭世,童年的艱難生活,自己的徹夜苦讀,弟弟棄學時的眼神、母親病後初愈的蹣跚背影……每一段回憶都象利刃輕輕劃過她的心頭,讓她封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