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菖蒲香袋、五毒荷包、紫金錠和蟾酥錠。
杜沅沅腦中依舊迴響著英帝最後沒頭沒腦的那句話,心中愈發狐疑,剛要張口詢問,忽覺頭上髮髻一緊,轉頭看時,卻是英帝拿了那隻老虎簪,正輕插入她的鬢邊,柔聲道:“戴上這個,便可趨避邪氣,平安康好了。”說罷又向杜沅沅道:“午時粽宴還有些事宜要料理,你且歇歇,我這便去了。”
杜沅沅見他如此說,倒也不好再問,只得點了頭,看他帶著眾人出了懷玉宮。
杜沅沅走回殿內,依舊坐在妝奩前,菱花鏡裡是一張似喜似嗔的面孔。耳畔突然聽到“咚”地一聲輕響,卻是殿內捻金銅漏的聲音。她抬頭看去,依稀已是巳時,她不由得微微一震,忽然對鏡中的自己笑了一笑,向身後的碧痕道:“去把那件天水碧納繡白蓮的盈羅宮服拿來。”一邊說著,一邊顧自細細地掃了黛眉,塗了胭脂。
當她換過宮服重新站在鏡前,身邊侍立的宮女和太監們都已說不出話來。他們的貴妃娘娘本就很美,而此時此刻,更是美得驚心動魄,美得仿如諦仙。她的身上,是一襲碧水之上盛開著朵朵雪蓮的素淡宮服,她的頭上,是一朵含羞帶露的粉白蓮花和兩支銀絲鑲祖母綠的垂珠步搖的簡單裝飾,她的面上,是膚如凝脂,眉若遠山的淡妝素抹。她的周身上下,只是簡單的綠白兩色,並不見得怎樣的金堆玉砌,富貴華美,但是,就是這樣的簡單和素淡,卻是說不出的高雅飄逸,說不出清新脫俗。彷彿一切已到了極致,一切已無法超越。
一旁的碧痕喃喃叫了聲“娘娘”,眼中竟似有了盈盈淚意。杜沅沅只是淡然一笑,卻笑得若有所思,今日的一場盛宴,她是領舞,因此,一定要有一個華麗的出場,一個不同凡響的開始。
嚴子堃歪靠在太醫院內的一張藥案上,神色慵倦而疲憊。自從被皇后指名做了淳婉儀的隨侍太醫,他便象被套了鐐枷,沒有一日的省心。就象如今這般閒散的一刻,也象是偷來的一般。
想到這,嚴子堃不禁苦笑。表面上,他是隨侍太醫,實際上,不過是皇后與淳婉儀秘密的封口人。想到保守和維護的那個秘密,嚴子堃不由得心驚肉跳,這個秘密一旦洩露,足以將他和他的家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嚴子堃想得心中煩躁,隨手端起手邊的一盞茶一飲而盡。沒過多久,他忽然搖晃了一下,歪倒在地。幾乎是同時,他身後的那扇門悄無聲息地開了,走進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左右看了一刻,竟隨手將嚴子堃推入藥案之下。
林錦兒擁被坐在榻上。此時已是卯時三刻,但她仍穿著昨夜的寢衣,長髮披散。她的面上一團青白,目中還帶著恐懼之色。
水紅端著茶盞走進殿來,見了林錦兒的模樣,暗暗搖了搖頭,上前輕聲道:“小主,時辰不早,該更衣了。”林錦兒似沉浸在某種思緒裡,聞聲禁不住一跳,突然一把拂落水紅手上的茶盞,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急切道:“你看到了沒有,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水紅看著林錦兒面上狂亂的神色,心中升起懼意,一面向後躲,一面道:“小主,小主,您不要這個樣子嚇奴婢。早上您不是問過奴婢了,奴婢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看到。”林錦兒呆呆重複道,不知不覺便鬆了手。
水紅見林錦兒安靜了下來,膽子也大了起來,上前道:“昨夜是奴婢當值,根本就未見到半個人影,小主是發噩夢了吧。”林錦兒聽到這句,忽然又激動起來,“我明明是醒著的,怎麼會發噩夢。”她的目光在殿內各處掃過,聲音陡然變得淒厲,“你不是早就死了,為何還要回來,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這是怎麼了?”一個溫婉的聲音插了進來,殿內的林錦兒和水紅均是一愣。待定睛看時,一身衣飾整齊的杜沅沅正跨進殿來。
水紅正就被林錦兒的話攪得心慌意亂,見了杜沅沅,如同見了救星,急忙奔上前見禮。林錦兒看著光彩照人的杜沅沅慢慢走進,猛然間便怔在那裡。
杜沅沅微微皺了眉頭,斥責水紅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把堂堂婉儀小主都搞成這副樣子。”水紅急忙跪了下去,卻囁嚅著不知該怎麼講。林錦兒此時已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自己鬢髮散亂,衣飾不整,比照之下,有如麻雀和鳳凰,一時心中又羞又恨,卻又不得不強壓下去,勉強笑道:“姐姐別怪他們,不過是妹妹昨夜發了噩夢罷了。”
杜沅沅轉頭看著林錦兒,笑容和煦,眼中卻有一點針尖樣的光芒,“哦!錦兒是發了噩夢。那姐姐倒想聽聽,究竟是什麼樣的噩夢,引得你此時還擁被高臥。”林錦兒掩飾笑道:“左右